唐禾把鹿蔚白接到剧组,今天不是拍摄的日子,只是简单地谈一谈流程和关于产品的广告。
毕竟男方受邀的是沈亦粟,要求高也是正常的。
鹿蔚白刚到地点,唐禾便轻声叮嘱了一句由另一个人把她带离,随即匆匆去找负责人谈合同。
而沈亦粟也是在这个时候看到鹿蔚白的。
“新婚快乐。”
沈亦粟看着她温声地道出一句喜。
男人颀长的身影站在她面前,犹如一道拢着她的阴影,将她每一个细节都布上了暗纱。
“谢谢。”
鹿蔚白莞尔一笑。
“可是前天晚上......你好像消失了?”
沈亦粟淡淡望着她,却依旧是不喜欢她脸上那个若即若离的笑。
太过虚伪和应付。
鹿蔚白稍稍抬头,却又觉得该是这样。
顾锦衍什么手段什么权势,他想找一个人怎么会顾忌着那个人是不是沈亦粟?
“他没有问我,我是从霍老先生那里知道的。”
沈亦粟启唇笑笑,看穿了她一晃而过的想法。
看着面前的女人只是站在原地沉默,沈亦粟大概知道她离开的原因。
“是不是觉得不对劲?”
鹿蔚白轻轻抬头,脸上浮现一丝丝苦笑。
“是啊,那天晚上很焦躁,隐约间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注意情绪,不要太过压抑。”
沈亦粟起身,朝她走近。
一丝堂皇的光从他颈后绕过映在她的脸上,在她的半个轮廓上撒下光。
表情晦暗,却不是他想看的那个模样。
眼前的女孩始终还是鹿蔚白。
鹿蔚白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绕过他的身侧,“我也不知道,现在我已经很难调整心情了。”
有时候,她连钢琴都会突生一种抗拒的感觉。
她总会害怕,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开始抗拒,那么她就真的......无药可医了。
“那就发泄出来,有不满就告诉顾锦衍,是那个男人非你不娶,他没有资格对你不闻不问。”
“我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他也从不知道。”
鹿蔚白静下来,从他身侧抬步走过。
沈亦粟顺着她孤孑的背影望去。
她依旧是那副坦然无惧的模样,只是这种踽踽独行的样子太过令人心疼。
顾锦衍那个男人,始终不知道她深藏的这个背影。
如果四年前没有疏忽鹿蔚白,或许现在在她身边的男人就是自己。
沈亦粟身侧的拳头渐渐握起,最后却又徐徐松开。
或许......即便没有顾锦衍,鹿蔚白想要的人也不会是他。
由始至终,在关于爱的那场戏剧舞台上,聚光灯的光影下,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
鹿蔚白只如她的琴声,悠扬而来,飘远而去。
只是那样的一首插曲。
谈好了所有,鹿蔚白拿到所有准备的东西,是国际知名品牌香水的广告,要用词形容,就是奢华和高端。
沈先生和她有拍过一次MV的默契,想必再次合作也不会很难。
刚准备离开,沈亦粟的身影就在门外。
“沈先生还有事吗?”
鹿蔚白怔了怔,没有想过这个男人怎么还在这里等她。
“有个东西给你。”
沈亦粟将自己手上的一个小小的袋子放到他面前。
拍广告时广告方总会将品牌里的一两样产品送给代言人。
沈亦粟手上的是最新款的女士香水,若非因为他的名气,不可能要到这种还未上市的珍藏版。
鹿蔚白怔了怔,抬手把他手上那个精巧的袋子接过。
“谢谢。”
“再见。”
沈亦粟留下轻轻一句,带着浅淡的笑离开。
鹿蔚白刚走出公司,迎面便撞见一个女人。
郁挽年。
郁挽年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她是这个牌子香水之前的代言人,不过因为合约到期了,她今天须来一趟。
目光相交又别开,郁挽年怔了怔,朝鹿蔚白轻轻开口。
“小鹿,前天晚上很抱歉。”
鹿蔚白径自走着没有回头,似乎没有听见分毫。
郁挽年回头,淡淡又叫了一声,“顾太太。”
这次,鹿蔚白停下来了。
“有事吗?郁小姐。”
并不是她刻意摆态度,而是这一声似乎太过刺耳,她不得不回头。
“前天晚上我和锦衍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误会好吗?”
郁挽年不紧不慢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鹿蔚白扬唇轻笑,似有点轻蔑又极其不屑。
“不知郁小姐懂不懂有一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细若潺潺流水的话音里净是嘲讽。
郁挽年脸色微变,却没有出声。
“我当然相信顾先生不会瞒着我和别的女人乱来,可是郁小姐这样再三强调那天晚上,是不是有些过分的欲盖弥彰了?”
鹿蔚白好暇以待地站在原地,目光微敛地看着身前那个比她矮上一点的郁挽年。
似乎在睨视,孤高又漫不经心。
郁挽年稍稍闭了闭眼,依旧是那副平淡如水的模样。
“不是,只是听说那天晚上你消失了一段时间,锦衍他很担心你是不是闹脾气离家出走。”
闻言,鹿蔚白轻巧地笑了一下,依旧是那副岁月静好温婉如花的模样,说出口的话却是几近刻薄的,“郁小姐还真是心宽,自己的男朋友出轨了不管,反倒来关系前男友的现任太太。”
轻轻踩了踩脚下的鞋子,鹿蔚白从容自若地回头,“劝郁小姐一句,有些事不该管的别管,毕竟小三的名头可不是什么光鲜的帽子。”
这些天来鹿蔚白觉得自己那种漠不关心的态度似乎是让其他女人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可前天那个晚上之后她就知道了,有些事该说的还是得说,不能让其他女人误以为自己脆弱便有机可乘。
毕竟容忍是她的大度,可发泄也是她的脾气。
郁挽年止步在原地,似乎从来没想过鹿蔚白会有这样说话的一天。
似乎对着她把深藏的爪牙通通暴露了出来,森寒锋利的指尖划出可怕的痕迹。
她终不是那只温顺且乖巧的小鹿,要是有天逼急了她,说不定撕扯出血肉的不单是她的利爪,还有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