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是不能解释了，但是今天鹿老太太所受的刺激并不是我想造成的，鹿老爷要迁怒于我也于事无补。”郁凝挺起背，临别再看了一眼身前的小鹿。
鹿蔚白只是望着抢救室门口的灯，眼底的是难以言喻的情感。
郁凝走到慕靖容身前，任他搂着自己离开。
顾锦衍站在原地，看着鹿蔚白一言不发地站在自己面前掉眼泪。
不知是因为担心还是因为委屈。
“傻丫头哭什么，奶奶不会有事的。”
待郁凝离开，鹿老爷才换上一张和蔼的脸走到鹿蔚白面前温声低劝。
鹿蔚白摇摇头，眼泪迂回了一阵也忍了过去。
“抱歉爷爷，要不是因为我，奶奶也不会被她刺激到。”
鹿老爷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声音温和，“哪是你的原因，别自责了。顾先生，快点带小鹿回去休息，鹿奶奶不会有事的。”
他不喜欢看着自己最爱的孙女在病房门前哭哭啼啼的。
小鹿长得那么精致，就该多笑。
听着鹿老爷的话，鹿淮桉的眉头微微皱起，鹿老爷是不会让鹿蔚白在这里的，他清楚。
鹿蔚白摇了摇头，坚定地看着抢救室。
“爷爷，我要等奶奶出来。”
“傻孩子，你现在是明星，哭花一张脸多难看，回去好好休息，奶奶醒来了我让淮桉通知你，听话。”
鹿老爷捏了捏她的脸蛋，上面隐隐的一条泪痕还有水光。
“奶奶不会有事的，相信爷爷。”
鹿蔚白垂眸，或许是因为小时候自己父亲离世的时候给鹿老爷留下太大的创伤，外面有不少流言蜚语指责她是扫把星，虽然鹿家没人说，但鹿蔚白多少还是知道。
鹿老爷心底对她，还是存在芥蒂。
“那奶奶醒了一定要打电话给我。”鹿蔚白极艰难地开声，内心却万分煎熬。
“好，快回去吧乖小鹿。”
爷爷朝她轻轻点头，鹿蔚白便被顾锦衍牵着走。
鹿蔚白沉默着跟在身后，犹如一个机械的娃娃，死气沉沉的。
心里的所有事情杂乱不堪，鹿蔚白也理不清楚。
顾先生大概以为她和鹿家的关系很好，可如今却看清楚实质。
她再努力也终究推不开两位老人内心的隔阂，也原谅不了当初背叛自己的母亲。
她以为自己改变了很多，却还是一如既往是孤身一人。
“小白，很难过?”
车里沉默到极点的一瞬，低哑醇厚的男音打破寂静。
鹿蔚白顿了顿，点了点头。
“没关系，你的家从来只有一个。”
他轻轻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力道不重，却将她的所以自我否定全盘推翻。
鹿蔚白从过往的片段里抽回神智，抬眸看着窗外的景。
傍晚的天空来了一场酣畅的大雨，所有景象都包裹在水滴里。
十五年前她有了名义上的主人，从如刀凛冽的嘲讽唾骂中将她放进一个隔绝所有的温室里。如今她弥补了十多年的家庭摇摇欲坠，她的主人却将她护在身前。
几乎所有将她从困境里救出来的人，都是她的主人顾锦衍。
她是不是该庆幸?
到家，鹿蔚白的所有表情都归结成唯一的面无表情，沉寂着所有感情。
初秋的晚风有些寒冷，将她的影子吹得好长，茕茕孑立的模样让人有些心疼。
顾锦衍负手从腰际轻环她的腰靠在自己胸口。
“小白，不高兴?”顾锦衍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腮边，声音醇厚如酒，一滴能醉。
鹿蔚白站在他身前，任由他抱着自己，似整个人契合在他的怀里。
“没有，只是在担心奶奶而已。”
她轻轻抬起手抚摸扣在自己腰上的大掌，一点一点漫不经心地抚摸着。
“鹿老太太不会有事的，相信鹿老爷。”
鹿蔚白沉默着，随即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我饿了，顾先生，我们回家吃饭吧。”
张妈刚将晚饭准备好，一桌菜淡淡冒着白雾，望着归来的两人温笑。
“先生，太太欢迎回来，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鹿蔚白点了点头坐到餐桌上，乖巧地执起筷子。
顾锦衍坐在她面前，小姑娘乖乖的模样倒是少了两分生气。
鹿蔚白心不在焉地吃着晚饭，衣间的电话一响，她瞬时接起。
“小鹿，鹿奶奶没事了。”鹿淮桉的声音温淡，带着丝缕的疲倦。
鹿蔚白高悬的心终于落下。
“好，让奶奶注意身体，下次别再为无所谓的事情受刺激了。”
“小鹿，你真的对慕太太没有感情吗？”
闻言，鹿蔚白脸上的笑容又僵。
这是鹿淮桉第一次问她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
“很小很小的时候有过，现在没有。”
每一个小孩子在小时候都会对母亲产生特别的依赖，不过郁凝当初带给她的痛苦太多。
她在倾盆大雨里的决绝和不回头教给鹿蔚白伤痛和自尊。
于是，她现在即便回头，鹿蔚白也是不屑。
“嗯，我明白了，好好休息吧，今天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
鹿淮桉的声音极温柔。
他一直将鹿蔚白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从她三岁看着到六岁。
鹿蔚白在他印象中从来不是爱哭爱撒娇的孩子，倒不如说在面对不同事情的时候，鹿蔚白的表现反而要成熟太多。
鹿蔚白轻轻嗯了一声掐断了电话，所有紧锁的表情缓缓放松过来。
顾锦衍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模样，稍稍随她一样放松。
想了想，鹿蔚白还是放下了手机没有拨打鹿奶奶的电话。
老人家刚醒来，还是好好休息比较好。
鹿蔚白循规蹈矩地洗完澡之后便把今天沈亦粟MV的剧本拿出来。
沈亦粟虽然是歌手出身，但演技上还是能给她极大的压迫力，她不能松懈。
顾锦衍看着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小女人，她一头柔软的头发随意披撒，身上穿着的是一天睡裙，两条细腻白皙的小白腿交叠，白嫩得灼目。
顾锦衍落座在她身侧，轻轻抬手按下她手里的剧本，如影随形的吻落在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