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乖,妈咪下周三抽空陪你吃饭。”
鹿蔚白的声音柔和到极点,想起早上在饭店看到的小女孩,她便不自觉地在笑。
“好呀。”
盼盼乖乖地回答。
可明明现在和她通电话的是她朝思暮想的妈咪,但她却发不出声音。
她不知道该和鹿蔚白说些什么。
像是有太多的要说,可却怎么样也无从说起。
“盼盼要乖,乖女孩才会越长越漂亮。”
听着妈咪柔和的声音,盼盼止不住要掉眼泪。
最后,小女孩抬起泪眼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papa。
顾锦衍看着小女孩的表情,英挺的眉紧蹙。
“妈咪,你什么时候才回来我和papa身边?”
盼盼的声音哽咽,却也在一边撒娇一边询问。
顾锦衍抬指替她揩去泪珠。
盼盼虽然才三岁,可却从来没有执着任性地要什么东西,今天是他第一次看到小姑娘那么期盼地想要一种东西的模样。
父爱再广阔,缺了母亲终究不行。
鹿蔚白微微叹气,“好了,以后妈咪答应你,只要你想见了,妈咪都答应去见你。”
“好。”
盼盼点头,眼泪嗒啪嗒啪地掉落。
“乖,把电话给你爸爸。”
“好。”
盼盼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颤巍巍地把电话递给面前的男人,“papa,妈咪要和你通电话。”
顾锦衍哄慰一般亲了亲盼盼的脸蛋,接过电话。
“你和她说什么了?小姑娘哭得那么伤心。”
鹿蔚白顿了一会,随即才慢慢回答,“没什么。”
“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没有了。”
鹿蔚白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别让她哭得那么伤心。”
“我知道,这是我的女儿。”
沉默了片刻,女人便挂了电话。
盼盼抬头看着自己的papa,随之轻轻点了点他的手臂。
“papa,妈咪告诉你她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顾锦衍抬手抱起盼盼,小女孩便跟个树熊一样抱上他的肩。
“爸爸会让妈咪快点回来的。”
盼盼轻轻点了点头,糯糯地回答了一句,“好。”
……
言玫不知道那个下午傅笙寒去了哪里,但是她有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傅上校回来之后,整个人便如沉入了无际的阴沉里。
动辄便似要起杀伐,戾气满目。
“笙寒,怎么了?”言玫坐在他的身侧,抬手轻轻放到男人线条流畅的菱角上,目光里倒影着暗淡的光。
他依旧不语。
言玫目光一紧,“你是不是和鹿小姐聊过了?提到了三年前么?”
“嗯。”
声音低沉,却并非不耐。
“我知道这三年来傅予她一直没有从你的脑海里消失,可是笙寒,你这样我会心痛你知道么?”
言玫放下手,扣着他的手,一点一点紧握。
泪水止不住开始淌落,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但我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能早一点回来,如果你没有遇见她,是不是我们三个人之间都不会有那么可悲的过去?”
抽噎着,言玫紧闭双眼。
她察觉不了这个男人是从什么时候对傅予上心的。
但是她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迟了。
傅笙寒回头看着身侧的女人,抬手轻轻抚摸上她的侧脸,替她一点一点揩去眼泪。
“我知道。”
他淡淡地回答。
“傅予不会回来,我需要的也只是一段时间去缓冲和适应,不用担心我。”
言玫抬头,一刹那的念头差点脱口而出。
三年的时间去忘一个能忘掉的人绰绰有余,可是傅笙寒说他现在还没适应没有傅予,这已经不是时间能够去缓冲的了。
“好,只要你肯醒来,什么都好。”
可最后,她的回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欺欺人。
倏然,她似乎回到了三年前的时候。
那时候她看着这个男人就站在傅予跳下去的那个悬崖上,那片深蓝的大海地下似翻涌着什么难以察觉的悲凉,呼啸而来的风令人窒息。
那时候他似乎在笑。
笑什么呢?
笑傅予终于离开,带着那个刚出世的孩子,那么决绝狠心?
还是笑他终归是不能留住他想要的人?
言玫敛下眸没有再去回忆。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对自己有害,她不至于愚蠢到去挖一个坑让自己跳下去。
她已经用尽手段逼走傅予了,那么就不可能再让新的机会出现。
哪怕现在的傅予已经死了。
“回去休息吧,今天我累了。”
傅笙寒徐徐起身,就此从她的面前别过。
言玫抬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犹豫几次,最后还是缓缓对着他的背影淡淡说了两个字。
“晚安。”
傅笙寒坐在书房,目光眺望着窗外的远景,待客厅的女人彻底离开,他才徐徐将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轻轻拿起来。
良久,电话机接通。
“傅上校,有什么事吗?”
“三年前傅予自杀那件事,重新彻查。”
“什么……?”
华烨的声音稍稍拖长了一点点。
傅予那件事?
三年前不是打捞过了,确认她已经死了么?
“三年前找不到尸首,不能证明她已经死了,更何况如果她想,没必要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才跳海。”
华烨握着电话,眉头紧蹙。
其实对于傅予这个女人,他一直认为,葬身大海死无全尸已经是最好的归宿。
傅笙寒身边太过险恶,如临寒渊,如履薄冰,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活在一个压抑的状态下。
死了,算是解放。
可是现在,傅笙寒说要重新彻查。
那么就是不是证明,她或许有那么一丝机会是没有死的?
“傅上校,三年前傅小姐刚生产,身体虚弱得紧,跳在海里即便没有死,那身体收到的伤害必然是不小的,恕我直言……她还活着的几率实在很小。”
那时候唯一一个能够帮傅予逃脱的男人季昭惟也被傅笙寒逼上绝路。
鹿蔚白准备出国,顾锦衍不会插手,傅予没有其他朋友。
没有人有那么大的权利为她策划一场假死,也没有人愿意为了她一个柔弱的女人得罪傅笙寒。
“我让你查,你就查。”
傅笙寒的声音瞬而沉了下来。
华烨怔住,随后才渐渐开口,“是。”
傅笙寒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眉目深沉。
“从言玫和鹿蔚白着手,把她们三年前的所有都查一遍。”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