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葵回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父亲。
男人的手还没来得及抽回去,仍留在半空中,但是那要打她的力量还没彻底抽离。
“你打我?”
洛葵的声音颤抖得难以控制,她看着面前的男人。
“洛葵,当年要不是没有啊清,你早就冻死在路边了!做人不能忘本!”
洛天阔斥道。
洛葵笑了,抬手捂着自己的脸颊,眼眶溢出泪水,“当年妈和你离婚,就是不希望我跟着你吃苦,可是现在你对得起妈的遗言吗?”
洛葵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刚刚你们明明在家里,为什么不开门?如果那几个男人把我强暴了,你们是不是打算当做不在家袖手旁观!”
眼泪簌簌而下,洛葵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什么时候,这家人对她的感情已经冷漠到这个程度了?
刚刚那个关头,她甚至有一种错觉,就算她死在门前,也不会有人开门。
“哎呀葵葵,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怎么会不给你开门呢!”
大约是看清洛葵现在的情绪激动,叶清倏然有些心虚,毕竟面前这个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
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还是必须要负责的。
“葵葵,妈这不是看你能自己解决才让你爸爸暂时不要插手吗?你爸爸可是欠了别人十万块啊,出来就只有被打死都份,你想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你面前吗?”
说着说着,叶清的情绪反倒激动了起来。
“你现在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你是不知道,但是你的爸爸因为公司的事情欠了多少钱你哪里知道?他为了不麻烦你,硬是把家里的车子都卖掉了。”
说吧,她还煞有其事地抹了抹眼泪。
洛葵回头,“清姨,我不傻!刚刚那些人分明是来要赌债的,家里没车是因为被人拿去抵债了吧?这三年来我有少替爸还钱吗?还是你真的以为我只顾着拍戏,对于你悄悄拿我的钱去还债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洛葵的质问惊得叶清说不出话。
洛葵有个习惯,就是把密码设为已故母亲的生日,她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尝尝从洛葵的卡里取钱,可是她没想到洛葵一直知道这件事。
想着,反倒气急败坏了起来。
“要不是我当初看着你在家门口晕倒了把你带进去,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吗?我现在拿你一点钱你倒记上了,到底小气的人是谁!”
洛葵冷笑,回头厉声质问,“当初我在洛家门前跪了一个上午你不出来,非要等我晕倒了怕出人命了你才开门,还好意思说是救我?清姨,你的脸皮也太厚了吧!”
叶清脸色一变,来不及反驳,洛葵再开口,“当年我第一次跪在洛家门口求你们借钱给我妈看病,你们也是像这样装作不在家,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但是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洛葵回头,抬手擦了擦眼角,“今天这十万块是我最后还给洛家的,就当是还了这么多年来你们施舍给我的钱,从今往后你们说我忘恩负义也好怎么样都好,我不会回来了。”
洛葵将掉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头也不回。
洛天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似倏然想到了什么,想起追。
“葵葵,葵葵......”
叶清看着面前失神的男人,倏然一怔,死死抓住他的手。
“你是不是还想把她追回来?”
洛天阔甩开女人的手,“她是我的女儿!”
“是啊,她是你的女儿,她有情有义,当年都是我的错,你现在就去追她,抛弃我们两母子吧。”
叶清松开了手,转步走回屋里。
最后,洛天阔还是没有离开,重新又折返,去追叶清。
洛葵站在门口等了很久,她觉得洛天阔再怎么样也是她的父亲,终究会有良心发现的那一刻追出来。
可一切到了现在,还是她的奢望和空想。
紧紧地握了一下拳头,洛葵将手机轻轻拿了出来。
“何姐,你之前跟我说过那个角色,我还有机会吗?”
电话那头,经纪人何素愣了一下,“那个有裸戏的角色?之前你不是拒了吗?”
“我现在缺钱。”
“当然还在,你真的决定好了?”
“嗯,我决定好了。”
......
将夜,一片死寂的沉。
念念睡得早,一上床基本上就卧倒没有醒来。
鹿蔚白抬手将小男孩的发轻轻往后顺,露出一双紧闭的大眼睛。
念念的睫毛很长,像是一片蝶翼,洒落在下眼睑上是一片浓郁的暗色。
他和傅予一样,有一双出彩炫目的眼睛。
只是当年,鹿蔚白只是知道傅笙寒是因为傅予有一双和言玫一样的眼睛才将她带回家,可是今晚见过之后,她并不觉得言玫的眼睛有那一块像傅予。
或许,傅笙寒只是为那双眼睛倾倒,所以才随意找了个借口把她带回去吧。
毕竟他说过,傅予不是谁都替代品。
出神片刻,床边的电话有光。
鹿蔚白抬手将电话拿起,上面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但是她却能猜到是谁,是柳卉。
“柳小姐,晚上好。”
接起,她的声音礼貌而温和。
“你怎么知道是我?”
柳卉显然愣了一下,连回答都声音都慢了半拍。
“这种大晚上能打给我的,也只有你了。”
应该说,鹿蔚白知道柳卉只有晚上才有空给她打电话。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柳卉将话题重新提起。
记忆里的鹿蔚白,仍是三年前那个刚刚火起的后辈,在她面前低敛锋芒,温婉如水,可是今天在酒店看到的她,却是一如光芒万丈的辰星,遥不可及的高度。
三年,鹿蔚白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从那个乖巧的模样变成现在这样美艳?
“柳小姐还记得当年支持你的人为什么倏然抛弃了你,你又为什么被雪藏吗?”
“记得,郁挽年出了事故,我成了背锅的那一个。”提及这件事,柳卉便是咬牙切齿的愤怒。
“当年明明和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