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回头，而她看到的却是顾锦衍的睡颜。
晨间的淡光映在他的脸上，将那俊朗面容的线条分明勾画。
眉眼寸寸入心，却如晴天霹雳赫然落入鹿蔚白心尖。
她静滞僵硬在床上。
还没来得及反映过来，床上的男人有转型的迹象。
顾锦衍的眸徐徐睁开，晨间的慵懒和散漫在他深墨的瞳仁里漾开色彩。
“小白，早。”他淡声一句。
鹿蔚白一张脸吓得惨白且毫无血色，负手掀开杯子。
脸倏然涨红，她立刻又将被子盖上。
“顾先生…昨晚我们…我们……”
她欲言又止，却发现自己身上处处暧昧的痕迹。
“待会去领证，我会负责的。”
顾锦衍抬手将她搂入怀中，吃饱餍足后他的心情很愉悦，却忘记鹿蔚白自己担了个“劈腿”的名号。
绝望倏然汇聚眼底，鹿蔚白轻笑了一声。
“呵……我以为你是他，是我搞错了，对不起。”眼神一瞬灰暗，鹿蔚白回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顾锦衍一手将她按回床上，动作很温柔。
他知道现在如果不安慰她一下，说不定鹿蔚白待会就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来。
“哭什么，我睡了你，你很委屈？”
看着她一双通红的眼睛，顾锦衍所有的好心情渐渐消殆。
他是满足了，可鹿蔚白还不知那个陌生号码就是眼前的自己。
鹿蔚白强忍眼底的眼泪摇了摇头。
可模样却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顾锦衍松开了她的手，将她从床上抱起，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乖，不哭了，我会负责的，去换身衣服打扮打扮，嗯？”
吻了吻她的腮边，声音很柔和很温慢。
鹿蔚白揉了揉眼睛，却还是难以把握自己的情绪。
“顾先生，对不起。”她道。
将他当成其他人抱了一晚上……这一瞬鹿蔚白的心底多少是极刺痛的。
“没什么对不起的，听话，去换衣服。”顾锦衍用指腹轻轻拭了拭她的眼角，英挺的眉稍蹙。
鹿蔚白木讷地点了点头，却这才后知后觉，“打扮什么？”
“收拾一下，待会领证要拍照。”
顾锦衍从床边取了浴袍披在身上，简单地束好。
鹿蔚白脑子里一片乱码，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到房间，她第一时间是将电话打给那个陌生号码。
几乎是秒接，“怎么了？”
“昨天你有没有收到我给你的信息和定位？”鹿蔚白指尖还在发抖，巨大的错愕和震惊带来的恐慌。
“收到了，但是我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被带走了。”
目光倏然空落，似灰烬覆盖一般的死寂和荒芜。
“哦……原来昨天一晚上在我身边的人都不是你。”带着嘲弄的笑淡淡掠过，“如果是你该多好。”
那头的男声默了，很久很久。
“你想要自由吗？”
倏然，他问。
似空谷间水滴落下的回响，那样悠远深长。
“想，又能怎样。”
顾先生说要对她负责。
哪怕她不愿意，也没有拒绝选择的权利。
因为，那是她的主人。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结果会是你想象中那么糟？”
笑意倏然传来，逐点在她紊乱一片的内心里漾开波浪。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讳莫如深的意思，隽永而悠长。
“试试接受另一个人么？”
现在想来，除了顺应和听话，她似乎别无选择。
“给我一点时间，我给你想要的答案。”声音停暂了一瞬，徐徐又启，“在此之前，放松一点，不要压抑着自己。”
鹿蔚白抬手，指尖轻轻放到柜子里的一个小钱包上。
“不压抑，我能怎么样？去反抗一个我反抗不了的人吗？”
轻笑回响，带着点点诱惑，“反抗倒不必，不过想知道如何讨好一个男人吗？”
顾锦衍扬眉，眼底挑出一丝愉悦的光。
“拿着你最好的资本，去讨好他，你不亏的。”
届时，他会给她最完美的答案。
“好，我给你时间。”鹿蔚白轻声一句，挂断了电话。
她知道那个男人教给她的方法很荒唐，可潜意识里总有一股力量怂恿着她去相信。
许是因为那新生的喜欢，许是因为那个男人和顾锦衍有相同的味道。
而且，这本来就是孤注一掷，她没有退路。
如果他能安排好一切，哪怕是忤逆顾锦衍，她也会去做。
余生总不能掌握在他的手中。
简单地梳洗后，鹿蔚白久久纠结在门口。
她要以什么理由去拖延顾先生拿结婚证这件事？
他向来是言出必行那一个，更何况刚刚那句“我对你负责”说得掷地有声。
本该是令女人怦然心动的一句话，说出口却如高悬的刀片挂在鹿蔚白心口。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刺激着她杂乱不堪的思绪。
鹿蔚白抬手打开了门，看到门前颀长的身影。
不知为什么，就是很慌。
“顾先生今天，不用上班吗？”她竭力抿出一个笑来，温温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昨天晚上是有多瞎才认不出来他到底是谁？
她曾想过那个陌生号码和顾先生的关系，然而事实就不如她所想。
“今天不上，陪你领证。”顾锦衍抬手看了表，“时间不早了，现在去刚刚好。”
看着男人公事公办的模样鹿蔚白很头疼。
“顾先生，领证领的是结婚证不是领养证？”这么重要一件事，他怎么就睡了一场轻而易举地就下决定。
她是当事人，能不能问问她的感受？
“当然婚期婚礼慢慢商量，先领证。”
“顾先生，我可以当作昨晚是一场错误到极点的过失，你不欠我，是我认错人，能不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鹿蔚白站在门前，仰着头看着他，眼底晃悠悠的感情是祈求。
“你想告诉我你很随便，还是你要拒绝？”
从容不迫的声音发问，带着压迫的气势盘旋而落。
顾锦衍垂眸睨着她，雅痞邪魅的笑绘于唇角，淡淡的轻轻的。
鹿蔚白一瞬看不清他眼底的墨色。
倏然，他衣间的电话响起。
他接起的一瞬鹿蔚白看到了，屏幕上的备注是：郁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