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吵醒你了?”
顾锦衍替她掖了一下被子,声音很柔和。
鹿蔚白摇了摇头,徐徐从被子里爬了起来,长发睡得有些凌乱,徒增一分娇慵。
“几点了?”
“十点,我收拾一下,就睡。”
“哦,好。”
看着她乖巧的模样,顾锦衍轻勾唇角,点起她的下巴落下一个吻。
直到鹿蔚白喘不过气,他才松开。
小女人气喘吁吁地伏在他的胸口,他的指尖轻绕着她的长发,享受着她身上淡淡的味道。
“今天接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鹿蔚白刚喘过气来,便听到他淡慢的声音。
很轻,却又是质问。
“燕池御。”
“燕家那个大少爷?”
“嗯。”
顾锦衍的眸微微沉了些许,松开了缠绕在指尖上的发丝。
“什么时候,你才能断了那些男人缘呢?”他吻了吻鹿蔚白的腮边,带着惩罚的意味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大概一辈子也断不了。”
鹿蔚白抬手推开了面前的男人,想要重新躺倒床上,却在下一瞬又重新被捞回他的怀里。
“鹿蔚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吻着她的颈,偶然间用上了咬。
鹿蔚白微微蹙眉,却承受着没有出声。
“今天去医院和慕家诀别,明天安排记者招待会,后天是不是就该联手燕池御把离婚协议递到我面前?都怀孩子了,还这么折腾也不嫌累?”
顾锦衍的声音听不出是怒还是冷,但是如今的鹿蔚白并不害怕。
相反,她宁可听到他的这种语气。
“嗯,你都知道,何必要问?”她回头推开了他,没有用多大力气,“离婚协议签好之后,我会搬离这里,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会把他交给你,抚养权我不争,赡养费我不要,燕池御会带我出国接受心理治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没有安排好。”
顾锦衍凝着她的表情,目光一寸一寸深暗下来。
“鹿蔚白,你存心惹我?”
“我下定决心的事情不会改变,而且你知道……我随时会崩溃。”
男人的目光没有动摇,只是注视着她。
鹿蔚白轻轻爬到自己仍留有余温的床上,重新睡了回去,“我现在要做的是让我自己属于我自己,如果我们注定不会分开,以后再相见也仍会有机会,现在我困了,你洗漱好了之后就睡吧。”
话末,她浅浅合上眼睛,没有再回答身后的男人。
之后,鹿蔚白听到的只是房门启开又关的声音,随后的一整夜,他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她起的很早,简单地梳妆打扮之后,唐禾来接她。
“小鹿,你确定你今天可以吗?记者会外面来了不少郁挽年的粉丝……情绪普遍很激动。”
唐禾握着方向盘,眉心紧蹙。
现在的粉丝和以前的大有不同,脑残粉太多,安保人员虽然安排了不少,但也怕场面会失控。
“迟早都要解决,现在还是趁早给大家一个交代。”
鹿蔚白抬手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
新闻媒体的力量是真的强大,不但连医院的监控也找到了,连郁挽年和鹿蔚白是姐妹这种事情也能爆出来。
现在她被人扣上了一顶叫做忘恩负义的帽子,舆论都倒向一边,不容她“狡辩”。
早上翻了翻微博,简桥,乔南和张郄等替她发声平反的大牌也被不少人抨击。
这是她的事情,总不该连累谁。
“唐禾姐,这么多年来谢谢你了。”
倏然,鹿蔚白开口。
唐禾愕然回头,看着她的笑脸倏然发不出声音。
“怎么了……我是你的经纪人,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呀。”自从燕池御亲自开口让她只负责鹿蔚白那天开始,唐禾便从未想过其他。
更何况,鹿蔚白并不是什么刁蛮任性的新人,她也不算累。
“看着别家经纪人的手里不少艺人都开花结果了,唐禾姐你一定有些遗憾吧。”鹿蔚白扬了扬自己的长发,字句云淡风轻,“我好不容易有一点起色,可是惹出来的事情一件又一件,你也应该很累了吧。”
“小鹿,你在说什么呢……我没有……”
唐禾蹙眉,越发觉得今天的鹿蔚白不对劲。
“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但是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就要和你还有这个圈子说再见了。我会让燕池御给你安排新的艺人的,你不用担心。”
“小鹿,你怎么了?这件事虽然影响不小,但不至于让你沉到底,《青城》之后不少我已经接到不少剧组的邀请了,你不会被封杀的……”
鹿蔚白只是轻笑了两声,看着唐禾紧张兮兮的模样忍俊不禁。
“我要去养病。”
唐禾蹙眉,车速减缓,“小鹿,你病了?”
“嗯,一场积攒十余年的心病。”
唐禾还想问,却看见她手里的手机亮起。
鹿蔚白垂眸,看着傅予两个字,犹豫了几秒还是接起。
“小鹿,你没事吧?”
“没有,谢谢。”
“我听哥哥说了,你准备和顾锦衍离婚,是真的吗?”
“对,我要离开去接受治疗。”
“小鹿,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就只有你这一个朋友……”
鹿蔚白握着手机,听出了话里傅予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
“我……我想通了。”
两人距离太遥远,鹿蔚白听不清傅予那停顿的一瞬潜藏的是笑意还是悲戚。
只是,她知道现在的傅予绝对有问题。
“说清楚,当我是朋友就不要骗我。”
“小鹿,我的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了……”
唐禾的注意力在路上,没有分心鹿蔚白和傅予聊了什么,只是她看着鹿蔚白的表情一点一点褪去了色彩。
似乎,亦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情。
待她挂断电话,唐禾才踟躇着开口。
“小鹿,傅小姐打电话给你,有什么事吗?”
鹿蔚白看着光亮渐渐按下的手机,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车速渐渐减缓直至停下,唐禾看着车窗外接连不断的闪光灯。
“那么现在,我们该出去了。”
鹿蔚白将围巾重新带上,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