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男人的声音沉稳而沙哑，情感淡淡地，鹿蔚白难以分辨。
“顾锦衍......我......”抬手的第一个动作，鹿蔚白便是轻轻触摸自己的额头。
痛感从指尖扩散，那一场果然不是梦。
她的确为了保护那个小包子受伤了。
只是现在，她怎么会在顾家?
“我睡了多久?”
鹿蔚白抬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她可以肯定自己现在不是在医院里。
“五天而已。”
鹿蔚白轻轻握拳，目光里的色彩更深，“五天?”
“嗯。小白，告诉我，鹿和是谁?”
顾锦衍垂眸看着鹿蔚白的模样，小鹿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着，似乎万分窘迫。
鹿和是谁，她应该怎么解释?
之前她一直想要说出来，可却没有那个勇气。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就是无端地很抗拒。
“顾锦衍，我在十七岁的时候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我自己不属于我自己。”
鹿蔚白看着自己的掌心，目光确实在逃避。
“小时候我很害怕母亲的离开，所以性感一直很奇怪，十七岁的时候那个女人告诉我她想要我回到她身边的时候，一切就爆发了。”
顾锦衍抬手紧紧抱着面前的小姑娘，声音带着温劝，十分温柔。
“你不奇怪，这也没什么值得你害羞的，都告诉我就好。”
唇贴合上她的额头，吻的温度刚好。
鹿蔚白靠在他的胸口，静静地沉默着，良久才徐徐抬头，“顾先生，另一个我和你说了什么？”
男人抬手顺着她脸蛋的轮廓一寸又一寸地抚摸，目光淡淡地看着她的眉眼。
“没有，她只是告诉我你是特别的存在。”
鹿蔚白心口微微一颤。
她害怕别人知道她又双重人格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表情是震惊和恐惧，更怕其他人对她敬而远之，尤其是顾锦衍。
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却说她是特别的。
或许，只有足够的情感装点，她才会在这样一个男人的眼底毫无瑕疵。
“谢谢。”鹿蔚白抬手环着男人的胸口，低低的声音从唇边溢出。
“傻小白，我是你的丈夫，你谢什么？”
鹿蔚白摇了摇头，只是紧紧地将自己的所有埋在他的胸口，一言不发。
“怎么一觉睡醒就变成小孩子了。”男人的声音带着轻巧的笑，语气微微有三分无奈。
温厚的掌心轻轻抚上她的后背，轻轻地抚摸，“好了，晚饭准备好了，你现在怀着宝宝，下去吃一点。”
听着男人的每一个字节，鹿蔚白倏然一怔，缓缓从他的怀里抽出距离。
“什么？”
她琉璃似的一双眼眸里净是茫然和苍白，似一点也不敢相信面前的男人。
沉睡的五天里像隔开了一个世纪，她都已经将自己和傅予去医院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男人的掌贴合上她的小腹，轻轻地摩挲着，将掌心的温度涉过去半分。
“我们家小白的肚子里有一只小小鹿了，高兴么？”
顾锦衍的目光极尽柔和，带着那么一丝低低的喜悦和得意，一个本高傲矜贵的男人在她面前露出的表情却如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般纯真。
鹿蔚白不可思议地将手随上男人的手背，加重声音又问了一遍，“我真的怀孕了?”
随即，男人的脸骤然在面前放大，淡淡而凛冽的气息如熏香萦绕她的皮肤，一寸一寸渗入血骨，辗转难分。
鹿蔚白被他扣在怀里承受着他所给予的重量，那么热烈那么熟悉，让她很是安心。
“小白，这段时间好好在家养身子，不要乱跑了，把小小鹿照顾好，嗯?”
良久，男人才徐徐放开怀里的小女人。
他抬起手用微微粗砺的指腹顺着她的唇线秒回，看着她上面泛着水光的红润，笑意淡淡。
鹿蔚白望着他的轮廓片刻，随即一狠心咬住了他的指尖。
带上了力气，男人却没有挣脱，那漆黑英挺的眉头亦没有蹙一瞬。
待鹿蔚白心满意足地松开了之后，他才淡淡开口。
“怎么，现在生气了？”
鹿蔚白轻哼了一声，不高兴地别过脑袋。
“我现在才21，现在就给你生小小鹿，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明明同样是喜悦，她却全然收起自己的表情，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嗯，是我不对，我有罪，你不高兴都闹我身上，好不好？”
男人吻了吻她的腮帮，声音如冗长的绸缎覆盖她的耳廓，一点一点将她本就不坚定的理智把控在五指之间。
鹿蔚白被他抱在怀里，一双手仍是不受控制地换上男人的腰。
“既然你那么有诚意，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
耳畔淡淡回响着轻笑，捉摸不透的深意。
“是了是了，我家小白最大度。”
鹿蔚白微微回头，对上男人的视线心里有一瞬地颤抖，脸上倏然就变得灼烫。
“唔，我饿了。”
“嗯，下去吃饭。”
顾锦衍轻轻抱着她，鹿蔚白现在脚下没有穿鞋，即便是冬末的地板，他也不想小女人踩上去。
鹿蔚白身体本就偏寒，医生已经叮嘱过不能受寒，加上现在的鹿蔚白怀有身孕，他更不能让她随意走动。
鹿蔚白被男人抱在怀里，慵懒如一只娇生惯养的波斯猫。
“顾锦衍，我沉睡这几天，你有没有抱着她?”
也不算是询问，鹿蔚白只是觉得很有意思，毕竟这两个人都是同一个身躯同一副皮囊，顾锦衍究竟会在那一瞬间对她有什么感情。
“嗯，你连你自己的醋也要吃?”
男人的语调似笑而非，却又带上半分认真和戏谑。
鹿蔚白不高兴地咬着下唇，似恼而非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是啊，不可以吗？”
男人笑着，似乎很喜欢她现在这个模样。
“好，可以，都可以。”
鹿蔚白舒了舒眉，悠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徐徐抬手按在男人的胸口，掌心下就是男人的心跳。
一动一动，鲜活而有力。
倏然，一个微微好笑的想法涌入她的脑海，她抬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顾先生，十个月哦，你可要耐心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