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离开王家以后并没有立刻回客栈，反而是又接着问了几家人，得到的答案和王漠所说的差不多。
并非如同外面所传的什么薛宁冤魂，而是在薛宁死之前便有了这些响起来的鬼哭声。
“王爷，”墨弦忽然说，“你注意到这些地方里有什么共同点了吗？”
此时两人正边走边说，夜暮霭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刚才他看到的所有的画面，他想了想，说，“听到鬼哭声的多数都是老人和孩子，青壮年却没有。”
墨弦摇摇头，道，“不止，而且那些人睡得的地方都比较空荡，比如王家的柜子、床底，都是能藏人的。”
夜暮霭愣了下，随即觉得头皮发麻，“你的意思是这些鬼哭也有可能是人为？”
墨弦却道，“我不确定，只是提出一个猜测罢了。”
在现代受无神论和各种正义的刑侦剧熏陶太多，墨弦第一反应就是如果这种事情让人来做……人们会选择怎么样的方式来表达。
鬼哭算是低级的人为闹鬼方式，只是这次有点高级的就是每个人听到的‘鬼’不一样……当然，细想下来这种事情也可能是幕后主使找了几个不同的人一起装神弄鬼。
都是小把戏。
这都是墨弦以前玩剩下的。
夜暮霭细想起来也觉得可能是真的，他皱皱眉，“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背后一定有阴谋。”
而且还是一个势力的大阴谋。
实不相瞒的，这个手笔让夜暮霭想到了会留下竹叶印记的第四股势力。
墨弦只觉得头疼，她叹了一口气，“话不多说，先回客栈吧。”
＊
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狄明书还没有回来，但是客栈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小二愁眉苦脸的支着下巴在那里唉声叹气。
“哟，人都走光啦？”墨弦不由得想逗逗这小二，她眼神略带怜悯，“你们也是倒霉啊。”
小二对还没走的住客表示十分尊敬，他连忙起身，躬着腰附和她的话，“是啊，我们可倒霉了……唉，都怪我们选住客的时候没问清楚啊。”
夜暮霭冷冷的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些许威压，他问：“现在客栈里还有多少人没走？”
“加上你们还有五户没走。”小二愁眉苦脸，心说这个月指标怕是完不成了，“我估计啊，应该都在收拾东西了，可能也快离开了吧。”
墨弦笑笑不说话，但夜暮霭却眯了眯眼，十分突然的说，“哪些没走？都是二楼的吗？都在什么位置？”
小二虽然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但是为了挽留住这些客人，他还是替他们指了指，“就你们那对面有一户，拐角那里有两户，然后就没了。”
前些日子他们客栈人满为患，如今却萧条至此。
墨弦想了想，忽然也问，“那个杀人犯是谁不小心放他进来住的？昨晚你们没人守夜吗？”
小二闻言一脸懵，“守夜？有的啊，昨晚我和阿七一起守的夜。”
墨弦倏然皱眉，隐约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她道，“那你们昨晚没发现孙华进来了吗？”
小二更觉得莫名其妙了，他蹙眉，“姑娘，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夜暮霭看向他，“何出此言？”
“我们客栈非重要的事情晚上是不准出去的，出去又进来的话会被客栈拉黑！”小二语出惊人，“昨晚孙华是翻墙而入，喏，那边还有一道沿着下来的血痕呢。”
墨弦和夜暮霭对视一眼，想起之前他们出去时也是翻窗而去，翻窗又回，自然没注意到客栈有夜间不可外出的规矩。
“他从窗户翻进来一点动静也没有吗？”墨弦又问小二，“还是说你们守夜打盹了，没感觉到？”
“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小二怨怪道，“咱们守夜的人前半夜和后半夜是不一样的，所以是不会出现打盹这种情况的，还请姑娘说话注意些，别败坏我们客栈的声誉。”
墨弦觉得好笑，“都出了一个杀人犯了，还在乎什么声誉呢？”
小二啧了一声，“害，别提了，这事啊，是我们的疏忽，回头我就让店主给把窗户也给钉喽，订得死死的！保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墨弦笑了，心想你这小二还挺有趣的，她指了指夜暮霭，说：“你放心，我和他呢是不会退房的。”
夜暮霭十分乖巧的尊妻命，淡淡的道，“她说的对。”
小二看了夜暮霭一眼，“您是前天来的那个住户吧？原来您和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是认识的？”
夜暮霭抬眼看向他，眼神很冷漠，“对，你觉得有问题？”
小二连忙摇头，“没有问题……不过，”他似乎是好奇，“还有一位公子去哪儿了？好半天没见到他了呢，还有些想念。”
墨弦闻言轻轻一咳，“你说的是带着蛇的那位公子吗？”
小二点点头，随即眸中又露出奇怪的神色，“说起来，带蛇入住，我还是第一次见……而且那蛇看起来也太听话了。”
夜暮霭听了这话，不在意的道，“他和那蛇都有七年的交情了，能不熟悉么。”
小二一愣，“这么久哇。”
墨弦对此也感到震惊，她扭头看向夜暮霭，“七年？这也太久了吧？”
刹那间她的脑子里又飞快地闪过一抹画面，画面背景似乎在军营，整体色调灰暗无比，更重要的是有一人朝着她跪了下来，哀求道：“……救救他，求你了。”
墨弦怔住了，这都是什么？
夜暮霭看她忽然愣住，有些疑惑的眯了眯眼，“怎么了？七年有什么问题吗？”
“没，”墨弦回神，朝着夜暮霭一笑，“就是想着，那这蛇的生命也快到尽头了吧。”
“……”夜暮霭沉默须臾，最后才提醒道，“这种话以后别在他们面前说，否则狄明书要怒的。”
墨弦却想的是应该不会如此，因为小蛇会化形，这明显就是山中精怪一类的东西，生命肯定不像寻常的蛇一般脆弱。
而且……那化出的人形都还是个漂亮的少年，那说不定小蛇其实在他们的世界里也还是个少年呢。
“咦，”小二忽然惊奇的看向客栈门口，说道，“那位公子回来了哎。”
墨弦闻言转身看过去，夜暮霭和她的动作也神同步了。
走进来的果真是狄明书，只不过他浑身的气息十分压抑，似乎这次出行并不顺利。
墨弦内心忽然咯噔一下，心想不会是失败了吧？狄明书没问出来？
狄明书走进来的刹那也看到了他们，他呆了呆，说，“你们怎么比我还先回来？”
墨弦挑挑眉头，狄明书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便瞬间说：“回屋吧，天有点晚了，外面在刮风，怕是要下雨呢。”
这就是在催促他们了，夜暮霭懂了他的意思便对小二礼貌的颔首告别，然后拉着墨弦一起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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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丧着脸？”夜暮霭皱眉，“他们没告诉你么？”
狄明书苦笑了一下，“他们不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了，而且还告诉我了一个惊天的大消息。”
墨弦闻言竖起耳朵，“什么消息？”
“听说是有人把他们这些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全部聚集了起来，然后一一屠杀。”狄明书抛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他道：“孙华已经不是个例了，在我们没来的时间里，他们这里死了其实已经有不下十个杀人犯。”
墨弦有些震惊：“这是什么意思？是仇杀还是内讧？”
“都不是。”狄明书苦笑着说，“听他们那边的意思，杀人的是个姑娘，而且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她只杀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也不知道她每次是怎么找到的所在。”
墨弦：“……”
这什么义务杀人组织？当自己是判官还是死神？古代也玩这种非主流吗！
夜暮霭听了觉得有个漏洞，他道，“你说是个姑娘？那么这姑娘可有什么特征？”
狄明书摇头，“这个他们那边没有说，看样子应该是自己也没搞清楚，只能根据作案手法判断出是个姑娘。”
墨弦眯了眯眼，“那他们怎么知道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
狄明书闻言十分无奈地摊了摊手，“听说是因为遗留下来的各种衣物颜色很鲜明，像是年轻姑娘才用的花色。”
“……”
一时间墨弦和夜暮霭都觉出了其中浓浓的敷衍意味，这官府办事儿太不走心了吧！
狄明书又接着说，“虽然并没有个中有力的依据表明这是事实，但他们已经按照这种方式把这事就这样记录了。”
夜暮霭无奈的抬手按了按眉心，满心的烦躁，他属实没想到当地的办案方式和查案手法能有这么敷衍。
等等，查案手法？
夜暮霭倏然看向狄明书，“那他们是怎么知道这是由一个姑娘组织的杀人？”
狄明书听了他这话，瞬间脱口而出，“这个就更敷衍了！据说是因为有目击者看到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背影，于是就把此案判成了是位姑娘。”
墨弦闻言真是长了好大一番‘见识’，她原以为狄明书这样就已经算是足够敷衍，没曾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居然还有比他们更敷衍的！这官府也太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