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另一边?”夜暮霭很怀疑。
曾玫萤十分冷似的,他发着抖,“对,我听他们说的,这里是阴阳洞,另一边还有个这样的洞……”
夜暮霭点头,“我过去一趟,你在这里等着……”
曾玫萤顿时大惊失色:“我一个人?我不,我怕。”
夜暮霭没想到一个男人会这么胆小,他皱眉:“怕什么?他们不会回来。”
曾玫萤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你把我带过去不行吗?”
夜暮霭被他这个天真的想法气笑了,“你觉得可能?你根本一点武功都没有。”
曾玫萤眨眨眼,倏然又问:“你知道我是苗疆什么地方的人吗?”
夜暮霭顿了顿,“毒村的吧。”
曾玫萤一愣,“你怎么知道?!”
毒村是他们当地的禁地,所有的人都避之不及,听说是因为那里面的人能听到死神的旨意。
所有人都觉得晦气。
夜暮霭抿了抿唇,表情凝重:“只有那里的人才会蛊虫。”
曾玫萤眨眼,“那你为什么不带我去?”
夜暮霭知道他的意思,他有些讥讽:“你啊,你身上有蛊虫吗?有毒粉吗?”
曾玫萤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如实摇头,“没有。”
“那你跟我去只能死。”夜暮霭笃定。
曾玫萤:“……你有必要说的这么直白?”
夜暮霭转身,摆摆手,“有必要,因为你们毒村的人都太死心眼了。”
他说完就走,曾玫萤没有跟上去。
夜暮霭快速的离开这边,按照曾玫萤的话走到了他说的地方。
沿途是一模一样的布置,只不过这边脚印更多,夜暮霭看着这幽深的洞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里面隐隐传来了咆哮声。
会不会有守卫?
夜暮霭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然而他只是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进去。他拿着方才顺手在那边洞穴摸到的烛火,点亮了。
烛火照亮洞穴的路,夜暮霭闻到了更重的血腥味。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来迟了。
夜暮霭皱着眉,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而越往里走,血腥味就越重……如果不是他确定自己在山洞,几乎就快以为自己是处于尸山血海中了。
漆黑的路终于过去,夜暮霭眼前出现了一个和他刚才那边几乎一模一样的山洞,只不过这个山洞里的人是被关在笼子里,而且烛火少了很多。
为什么烛光少这么多?而且这些人都低着头,只是时不时会动一动自己的手指。
夜暮霭发自内心的感到了疑惑,他拿着烛火走过去,照了照其中一人,那人感觉到什么似的,居然抬起了头。
这颗头腐烂的地方很多,眼珠子都掉了下来。
可是都这样了他还能动。
夜暮霭悚然。
“呃……啊!”面前的人突然咧着嘴出了声。
夜暮霭被惊到了,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那人却突然又低下头。
有点奇怪。夜暮霭想到,他目光移过面前这个笼子,又似有所觉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烛台。
是因为火光吗?
夜暮霭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他把烛台往那些腐尸移了移。
腐尸抬起头。
夜暮霭移开蜡烛,腐尸又垂下头。
原来如此……夜暮霭再次转身看了看整个山洞的布置,瞬间恍然大悟,这些人是靠烛光或者热度醒来?
怪不得这边蜡烛比那边蜡烛少。
夜暮霭把整个山洞围绕了一圈,所有的尸体都是闻光而醒,移光而眠。
这些东西为什么会这样呢?
夜暮霭抬手按了按皱紧的眉心,开始从头捋思路。
李莫用这些东西给他打仗,所以竹叶寨从来不败。可这种方法是谁告诉他的?总不能是自己研究出来的吧?
最重要的是——这方法有没有泄露?而那个三万两白银又是什么东西?他弄这些东西多久了?
夜暮霭觉得心上压了什么似的,很是沉重——他不过在外征战三年,帝京就已经成了这幅模样?皇帝甚至还因为莫须有的猜测拒绝他前来剿匪……
那是不是还有无数的这种东西存在,是不是还有很多百姓因此被害?
夜暮霭抹了一把脸,他被血腥味包裹其中,从来没有如此的清醒过。
他必须把这件事捅出去,这种东西……皇帝必然会重视起来。
夜暮霭回到了有曾玫萤的山洞。
曾玫萤无所事事的坐在地上,看见他时还很惊讶,“你真的回来了?”
夜暮霭点头,给了他两个选择:“你可以现在和我走,但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也可以现在我把你绑回去,同时两天后会有人过来进行新一轮剿匪,那时我能保证你绝对安全。”
曾玫萤不知道他在那边看到了什么,身上的气质竟然突然变了,变得有些他描述不出来……
就好像,有些悲哀,又有些失望。
曾玫萤想了想,问:“我如果被绑回去,你确定到时候真的能让我绝对安全?”
夜暮霭对此肯定。
曾玫萤便伸出手,很乖巧的道:“那你绑吧,要和之前一模一样。”
夜暮霭点头,把他绑了回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卧房。
卧房里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聚众聊天,夜暮霭看了看,确定了墨弦不在这些人里,他瞬间皱起了眉毛。
墨弦去哪里了?她此时不该换班啊。
夜暮霭拍了拍相熟的同伴,问道:“我弟弟去哪里了?”
同伴正在抽条,闻言抬起头,“恩?谁?”
“弟弟,”夜暮霭重复,“我弟弟呢,昨天来的那个。”
“他啊?临时和别人换班到后山除草去了。”
夜暮霭于是道谢,转到后山,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灰色的人影蹲着拔草,然后一拔,人跟着栽倒在了草地上。
“……”
好蠢。
夜暮霭一边腹诽一边慌忙的走上去,那人听到脚步声转头——果然是墨弦。
只见墨弦一脸疑惑,“你怎么来了?”
夜暮霭没说话,只盯着她脸上莫名白了一块的地方。
“怎么?”墨弦见他盯着自己的脸,便抬手一摸,狐疑:“我脸上有东西吗?”
夜暮霭沉默须臾,问:“你的伪装是不是掉了一块?”
墨弦连忙放下自己手里的草,双手把自己的脸颊摸了一个遍,果然摸到了一块特别平滑的地方。
墨弦瞬间沉默了,默完又说:“我现在怎么办?”
夜暮霭不懂这些姑娘的妆术,也没办法的摇头:“我不知道。”
墨弦想了想,突然抓住夜暮霭的手,“你帮我把它抹均匀。”
她想起现代的姑娘们粉底没了都是这样的。
夜暮霭脸色诧异,“我不会。”
“……啊。”墨弦又摸了摸那块平滑的地方,自己也不确定似的道:“你就,就那样抹开,抹药似的抹。”
夜暮霭沉默片刻,迟疑的抬起手按向她的脸颊,把其它地方的伪装给她抹过来盖住了那块白的。
墨弦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发自内心的闭上眼睛,心想,果然还是夜暮霭自己的脸好看啊。
……现在这个真的丑。
“好了。”夜暮霭十分如释重负的收回手,自己又看了一下墨弦的脸,觉得十分完美。
这里既没有镜子也没有水洼,墨弦无法看到自己如今的样子,只能胡乱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检查方法十分简单粗暴,只要摸的地方都是一模一样的触感,那就算好了。
伪装的事解决以后,墨弦又想起夜暮霭去的目的,连忙问:“你这一去发现什么了?有没有价值比较珍贵的信息?”
谈起这个,夜暮霭刚才放松的心情又沉重起来,他点头:“有,不过暂时不能告诉你……而且你要去替我办一件事。”
这是夜暮霭第一次如此明确的用到她,墨弦眨眼,按下内心的激动,问:“我需要帮你做什么?探查还是听墙角?”
夜暮霭简直不知道她的小脑瓜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闻言十分哭笑不得,“都不是,我想让你帮我去最近的衙门传个消息。”
墨弦皱眉,“你还是觉得我没用,所以想让我先回去?”
夜暮霭不想和她解释这么多,只道:“我会写一封信,然后把我的信物交给你,你直接去最近的衙门出示信物和信就行。”
墨弦摇头,觉得他是想支开自己,便道:“我不去,我要陪着你。”
夜暮霭闻言一个头两个大,心里也窜出了火气,他皱眉:“你陪着我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必须去。”
墨弦听出他有些生气,皱眉,“我不想去,你就是想支开我!想让我回去!”
她本来就是怕夜暮霭遭遇不测才过来的,为的是避免她想起重要的剧情却没有机会告诉夜暮霭。
“不是,”夜暮霭很认真的和她说,“我不是想支开你,是因为我在这边发现了一些非常有价值的信息,所以你必须去给我送信。”
墨弦坚持不去,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揉眼睛却被夜暮霭钳制住了手腕——
“你手这么脏你打算揉眼睛?”
墨弦听着他友好提醒的话,突然觉得委屈,“你为什么要支开我?山寨里有什么?”
夜暮霭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这事,叹了一口气:“不是支开你,是因为你在这里确实没有什么用。”
他这个解释更像是想支开墨弦。
墨弦皱眉,“那你告诉我山寨里有什么需要我去送信的?”
夜暮霭没意识自己不告诉她的原因是因为不信任,反而找了个理由……
他觉得这种事——特别是这种危险的事不该告诉一个女孩子,只道:“你去就是了。”
墨弦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闹起脾气来,“我不去,万一我走了你有危险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