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噎：“……”
噎完便对夜暮霭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和我说话你会很尴尬，我也会很尴尬吗？”
夜暮霭不知真假的回他，“尴尬也只有我们两人，再不济我把你杀了，那样的话你就不尴尬了。”
那男人：“……”
这么凶残干什么！
“再给你一次机会。”夜暮霭冷冷的道。
男人看上去是深呼了一口气，他胸膛剧烈起伏片刻，问道：“那你是什么人？”
夜暮霭抬头看他一眼，“一个普通的人，没有目的。”
男人会信才怪，他翻了个白眼，转换成少年音的嗓子又说道：“我叫曾玫萤，被他们用来作为腐尸的媒介。”
曾玫萤可能是终于明白面前的男人软硬不吃，便选择了说实话：“这些腐烂的尸体必须要有一个人引领他们，我就是那个媒介。”
夜暮霭皱眉，似乎在思考他的话是真是假。
片刻后曾玫萤才又听夜暮霭问，“那你这样算是活着还是死了？”
曾玫萤闻言自己也愣了愣，眼睛中浮现些许迷茫，最后才道：“我不知道。”
他比这些已经死了的幸运很多，可是又却不像是完全活着。
夜暮霭沉默片刻，不知道想到了谁，他抬起手，只见他手中瞬间展现一把小飞刀——
曾玫萤眼前银光一闪，只感觉自己从空中落到了地上，身体摔在地上发出结实的闷响。
“嘶，”曾玫萤觉得牙疼，他坐起身，揉了揉被绳子绑得非常疼痛的手，“你也不知道接住我……真是对人一点都不温柔。”
夜暮霭看着他那满脸血污，冷笑一声：“你又不是女人，我为什么要对你温柔？”
曾玫萤：“……”
曾玫萤沉默片刻，突然抓起地上的泥土往夜暮霭身上甩了过去，很是不满的怒道：“我虽然不是女的，但是名字像女的啊！”
夜暮霭侧身躲过泥土，冷冷的道，“你这种行为就像是怨妇。”
曾玫萤闻言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什么？”
夜暮霭很是欠揍的挑了挑眉。
曾玫萤在心里把这句话默念了一遍，瞬间明白过来夜暮霭的意思——只有怨妇才会像疯狗一样抓住人乱咬。
“我呸！”曾玫萤骂道，“你才是怨妇，你不仅怨妇你还丑八怪！”
夜暮霭挑眉，耸了耸肩，“随你怎么说。”
现在他戴着那张丑不拉几的人皮面具，没有任何人能认出来这是他。
他不会和不讲道理的人浪费时间，夜暮霭皱眉，“你说你是这些尸体的媒介？谁在驱使你？”
曾玫萤眼睛咕噜噜的转，就像是憋着什么坏主意，他在想怎么骗过面前这个男人。
夜暮霭此时却道，“你最好说实话，否则百米以内我都能直接杀了你。”
曾玫萤看了他一眼，又想起刚才夜暮霭干净利落的出手，便放弃了自己刚才蒙骗他的想法，转而说实话：“这里是竹叶寨主的养军基地，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一种特殊的养尸法，用这种方法养出来的尸体，可以用琴声操控它们为自己所用。”
夜暮霭听完脑子里闪过书房里那些奇怪的手稿，原来那些东西都是用来养尸的？
“什么琴声都可以吗？”夜暮霭又问，“那你作为的是什么媒介？你为什么能当这个媒介。”
曾玫萤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实话：“不能，必须用特殊的弹琴手法。”
他避开了媒介的问题。
夜暮霭眼睛一眯，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后，又问：“媒介呢？”
曾玫萤看起来对这件事情好像不太想描述，只听他十分踌躇的道：“这个……”
夜暮霭眼神一抬，常年征战养出来的气场直逼曾玫萤。
“因为我身上的红线，”曾玫萤被逼的无奈，只能说实话：“他们给我身体里缝了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越变越弱。”
夜暮霭思考片刻，眼神从他身上破烂的衣服游移，最后拧着眉，命令道：“衣服脱下来我看看。”
曾玫萤白了他一眼，嘟囔道：“死流氓。”
夜暮霭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少见的怒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曾玫萤狐疑：“真的？”
夜暮霭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只看看你身上的红线，还有他们缝合的伤口。”
曾玫萤这才慢吞吞的把自己身上破烂的衣服扒了下来——
他的上半身看起来十分白皙瘦弱，拇指粗的红线从前胸直缝到小腹。
看起来缝合的时候很痛苦，缝合的人手法也不怎么样——缝的红线跟蜈蚣似的，又丑又难看。
夜暮霭一眼扫过，随口评价：“你看起来太瘦弱了。”
曾玫萤瞬间把那破烂的袍子围回自己身上，怒气冲冲：“我又没让你看！你个流氓！”
夜暮霭在短短的时间里，第二次被他叫流氓，沉默片刻，又问：“你是不是很讨厌男人看你身体？”
曾玫萤微抬下巴，“那当然了，除非你娶我。”
夜暮霭冷漠道，“你想多了，我说过我不喜欢男人。”
“那你到底看好没？”曾玫萤也不反驳这句话里面的意思，“看好了我就穿衣服了！”
夜暮霭点头，想起刚才那缝合的无比狰狞的伤疤，皱眉：“他们给你开的口子有多大？你居然没有死？”
曾玫萤一边穿衣服一边回他的话，“很浅，估计是放进去了什么虫子之类的吧。”
他说得很淡定，仿佛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夜暮霭眼神微沉，“你自己没感觉到？”
曾玫萤习以为常似的，他随口说道：“我身体里虫子多了去了，一个两个算什么。”
夜暮霭从他这句话听出来什么，突然皱眉问道，“你是苗疆那边的人？”
这下曾玫萤反而诧异的挑起眉头，“你知道苗疆？”
“嗯。”夜暮霭惜字如金，“所以你是吗？是的话……你怎么会到这边来？”
曾玫萤闻言眼神黯淡了很多，回道：“我是被别人拐过来的。”
“我那天赶集，买了个糖葫芦后就被人用一口麻袋套了过来。”
夜暮霭挑眉，“睁开眼就是这里？”
曾玫萤点头，很委屈似的，“是啊，而且还有几个男的扒我衣服，扒完就给我开刀。”
夜暮霭：“……”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曾玫萤这么抗拒脱衣服了。
“刀口划了很长，然后我感觉他们往里面放了什么凉凉的东西，随即就有东西在滑动……”曾玫萤皱眉，猜测道，“我对这东西熟，我觉得它八成是蛊虫。”
夜暮霭抿了抿唇，没打断他的话，而是道：“你继续说，把你这几天在这里看到的都说出来。”
“蛊虫塞完以后他们就把我吊了起来……”曾玫萤说着眼神里终于浮现恐惧之色，“本来最开始只有我一个人，可是后来慢慢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他迟疑的看了一眼夜暮霭，“每次都会从我身上放血喂他们。”
夜暮霭心想这可是真惨。
“他们喝了血，有的变成了会走的怪物——也就是那些腐烂的尸体，”曾玫萤抬手抹了一把脸，“另外的则是被吊在了这里。”
夜暮霭听到这里有个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有另一个地方放那批人？这里只是失败品？”
曾玫萤点头，“我觉得是这样……”他疑惑的挠了挠脸颊，“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把我也放过去，那样不是更方便吗？”
夜暮霭：“……”
这人怕不是被放血放疯了？
“那你最开始为什么要用那样的声音和我说话？”夜暮霭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你直接和我说，我就把你放下来了啊。”
曾玫萤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因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万一你个丑八怪图谋不轨呢。”
夜暮霭第二次被叫丑八怪，已经没了脾气，只问：“你的意思是你很好看？”
曾玫萤下意识摸了摸脸，摸完又觉得不对，他气鼓鼓的看夜暮霭，“我才十六，而你看起来像个三十六的！我难道不应该比你好看吗！”
夜暮霭莫名其妙被攻击年龄，不过这孩子才十六他是没想到的，他摇了摇头，也懒得和他解释自己的年龄，叹了一口气，道：“行，你最好看……现在告诉我，他们另一个地方在哪里？”
曾玫萤闻言却闭嘴了。
“怎么？”夜暮霭抬眼，“不告诉我？”
曾玫萤眯眼，“不，我怕你最后不带我回家！”
夜暮霭莫名被他委以重任，他看了看曾玫萤的脸，摇头，“你自己不知道回家吗？”
“——我？”曾玫萤感觉这话说得很莫名其妙，“我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回家？”
夜暮霭却有些怀疑，“可你刚才为什么说这里是竹叶寨？”
曾玫萤感到疑惑，他迷茫道，“那些绑我的人说的啊，难道这里不是？”
夜暮霭看他脸上的迷茫不似作假，便点头，“你说吧，我保证你最后能回家。”
曾玫萤这才打了个哈欠，又把衣服攥紧，“……如果他们说的没错，那应该就是在这里的另一边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