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柱没想到幺妹这么雷厉风行,竟然说走就走!
他愣了一下说道:“河堤上风大,幺妹你多穿件外衣吧!我也回去换件衣服!”
说完,他抬腿往外走。
走到门口,却发现丁三柱还在幺妹屋里坐着,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三柱!走啊!”丁二柱冲丁三柱使眼色。
丁三柱坐着不动:“幺妹,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三哥,你忘了刚才答应我这两日不出门了吗?”丁香眨了一下眼睛,“而且河堤那么邪门的地方,三哥还是不要去的好!”
丁三柱急了:“我不是怕邪门,我是怕万一你们碰见凶手,二哥打不过凶手怎么办?”
站在门口的丁二柱:???
丁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三哥,你不是说那凶手个子挺矮的吗?二哥怎么会打不过?”
“那可难说!二哥打架又没我厉害!”丁三柱认真的说道。
丁二柱实在听不下去了,黑着脸喝道:“三柱,你赶紧给我滚出来!”
丁三柱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得罪了二哥,连忙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冲丁香挤眉弄眼,还偷偷握起拳头比划了两下展现自己的战斗力。
看到他的小动作,丁二柱额头的青筋都要暴起来了。
亏自己早上陪他去衙门,还觉得他长进了!结果刚规矩了一上午,回家就暴露了蠢货的本性!
看着三哥刚走到门口就被二哥薅着脖领子拽走了,丁香不由莞尔。
丁家这四兄弟,性格迥异,但相处得极为和睦有爱。
大哥老实木讷,总是默默的把家里的脏活累活都做了,用自己的方式爱护下面的弟弟妹妹。
二哥头脑聪明,能言善辩,已经渐渐展现出独当一面的能力,所以在家里颇具发言权,自觉担任起管教丁三柱和丁四柱的责任。
三哥虽然鲁莽,但胜在重情重义,为了家人不惜豁出命来也要护着。
四弟有个聪明的脑袋瓜,但八卦又嘴碎,有时候做出的事让人哭笑不得,可偏偏嘴甜会哄人,让人心甘情愿的给他收拾烂摊子。
有时候看着他们兄弟之间打打闹闹,丁香从心底觉得开心。
这种兄弟之间的亲情,是皇室永远无法感觉到的。
虽然农家生活贫苦,甚至言行举止有些粗鄙,但是亲人之间的关心却让她倍感温暖。
前世父皇也很疼爱她,但所给予的疼爱也是建立在君臣之上的。
自己可以偶尔任性,却绝对不能触及底线,挑战律法、皇权以及后宫礼仪。
那种时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要抓你的小辫子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让她时刻全身紧绷,未曾有半刻放松的时候!
可现在,听着窗外丁二柱和丁三柱斗嘴,丁香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笑容,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放松的状态。
对于她而言,村里的杀人凶手不可怕;有人朝自己身上泼脏水,污蔑自己的名声也不可怕。只要自己身边有这些时刻可以温暖自己的家人,那么她就无所畏惧!
出了门,丁香和丁二柱并没有直接去河堤,而是先去拜访了里正丁海。
“大伯,大伯娘,大哥,大嫂……”
进门后,丁香和丁二柱礼貌的一一问好。
见到他俩来,丁同金立即站起来招呼道:“二柱和丁香来了啊!快坐!吃了没?”
丁香:“……”
这是在问自己午膳还是晚膳?
午膳时间早就过了,可晚膳又有点太早了吧?
在村里就是这样,大家伙儿不论在哪儿见了面,都习惯性的问一句吃了吗?
就算是在茅房里,也照问不误。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这成功诠释了在百姓心目中,啥叫民以食为天!
幸好丁二柱十分习惯这种问题,笑呵呵的答道:“吃了!大哥,你们这是午睡起来了?”
“没。今个没睡觉。”丁同金答道。
丁海的媳妇儿周氏坐在炕头上,一边纳鞋底,一边接口说道:“睡啥啊?村里闹出这么大的事,哪儿还能睡得着?”
正好丁二柱和丁香就是为了打听这事来的,听到大伯娘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丁二柱忙问道:“大伯娘,你是说孙桂花跳河的事吗?”
“啥跳河?你们还不知道吗?”周氏抬头瞅了他俩一眼。
丁香轻轻摇了摇头。
丁二柱解释道:“我家最近不是在忙着做农具吗?只听说白家出事了,但具体咋回事也没顾得上打听。”
“没打听也好!省的知道了糟心!”周氏嘀咕道。
这时丁同金的媳妇儿吴氏端过来两杯水递给丁二柱和丁香,然后挨着丁香坐下,柔声说道:“今个外面凉,喝点热乎水吧!”
吴氏人长得白白净净的,人也温柔,说话未语先笑,看起来特别和气。
丁香对这位大堂嫂的印象挺好,冲对方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甜丝丝的,竟然还放了糖。
抬眸看向吴氏,见到对方正眉眼柔和的看着自己,便抿唇笑道:“谢谢大嫂,真好喝!”
吴氏温柔的笑了:“好喝就多喝点!喝完我再给你倒!”
另一边,丁二柱正在问孙桂花的事。
“大伯娘,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做个王婶去我家串门,说孙桂花是被人害死的,还说杀人的就是咱们村里人。给我娘吓得都不让我们出屋了!”
“可不就是被人害死的吗?脖子上还有手印呢!舌头吐那么老长……”
周氏话还没说完就被丁海打断了:“你跟这俩孩子瞎说什么?你看见孙桂花的尸体了?还吐舌头?吊死的才吐舌头呢!啥也不懂!”
周氏脸上有些挂不住,嘟囔道:“你跟我凶啥凶?白大明非要报官,你自己拦不住,还把气撒在我头上?有本事你去骂白大明啊!”
见到气氛有些凝滞,丁二柱忙打圆场:“大伯娘,你别生气。我大伯这不也是担心报了官会影响咱们村的名声吗?要是外人听说咱们村里出了个杀人犯,那谁还敢来说亲啊?”
这倒是句实话!
周氏脸色稍缓,转而把仇恨转移到了凶手身上:“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你说都住在一个村儿,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咋能下得去狠手呢?”
“谁说不是呢!整的人心惶惶的,大家伙儿晚上都不敢睡个安稳觉!”丁二柱附和了一句,转头望向丁海,“大伯,官府那边咋说啊?有啥信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