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打架,还想让人支持?
不削断你的腿就不错了!
丁香觉得心好累,突然不想开导丁三柱了。
算了,毁灭吧!
丁三柱看她脸色不太对,挠了挠头:“幺妹,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你高兴就好!”丁香有气无力的说道。
丁三柱讪讪的垂下头往前走,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道:“大哥喜欢种地,二哥喜欢做木工,他俩的爱好都能赚银子,只有我爱好的没啥用。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种地,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说到最后,丁三柱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中的光彩也黯淡下来。
看着三哥认命的样子,仿佛一瞬间将全身的活力都抽光了,只留下一股沉沉暮霭的死气,丁香的心突然紧紧抽搐了一下。
扪心自问,现在这个放弃了自己喜好的三哥,努力活成其他人希望样子的三哥,再也不会活蹦乱跳、神采奕奕的三哥,难道就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吗?
刚才三哥说的那些话,其实是原本丁香想要说的,可是被三哥自己说出来,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若是有人这样安排自己的人生,自己会愿意吗?
想到这里,丁香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决定。
“三哥,你的爱好,其实也是有用的!”她抬眸看着丁三柱的侧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丁三柱只当她在安慰自己,压根没当真:“能有什么用?惹是生非的用处吗?”
“不是。三哥,你有没有想过投军?”丁香试探的问道。
丁三柱愣住了:“投军?他们会要我吗?”
“当然!三哥你身体强壮,力气也大,而且还会打架,他们欢迎还来不及呢!”丁香答道。
丁三柱听着,眼中又重新焕发出光彩来。
还有地方会欢迎自己这种爱打架的人?
“幺妹,投军的地方在哪里?”
丁香想了想:“三哥,这件事先不急。等我托人打听到招兵的消息之后再说。而且爹娘要知道你想投军,肯定不能愿意,咱们得慢慢让爹娘先有个心理准备,等他们从心里能接受这件事的时候,再正式提出来。”
丁三柱脑海里闪过老丁头的鞋底子和庄氏的眼泪,不由点头附和道:“幺妹你说的对,是得先让爹娘有个准备才行!”
有了前进的方向,丁三柱的心情豁然开朗,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有了精神气,连迈步都虎虎生风。
看到三哥重新焕发出活力,丁香只能一边无比欣慰,一边小跑着喊道:“三哥,慢点!等等我啊!”
……
丁三柱大约是憋了太多天了,今日打开心结之后,精力满的没地方发泄,带着丁香几乎跑了大半个后山。
当日头偏西,落日的余晖映红晚霞,丁香拖着两条几乎快没知觉的腿跟在丁三柱身后往家走时,心中只剩下了无情无尽的后悔。
自己就不该提议上山!
她发誓,下次想要找三哥聊天绝对不会再把地点选在山上了!
绝不!
回到村里,各家炊烟渺渺,都在准备做晚饭。
因为还没到农忙的时候,所以大多数人家一天都只吃两顿饭,上午那顿和晚上这顿,中午那顿是不吃的。
当然,条件还不错的丁家并不在其中。
这也就意味着晚饭对于马庄村的村民们来说相当重要,往常到了这个时候,村里的街上基本看不到什么人,都回家等着吃饭去了。
可是今日,马庄村的村民们不但没有在家等着吃饭,反而大多都聚集在河堤上。
丁香跟丁三柱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碰见了匆忙往河堤走的王巧翠。
“丁香,三柱,你俩这是去哪儿了?”王巧翠问道。
丁香礼貌的回答:“王婶,我们去后山捡柴火啦!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对了,你们俩还不知道吧?白家出事了!”王巧翠压低声音,神秘的说道,“白展他娘,孙桂花死了!”
死了?丁香有些诧异:“怎么死的?”
“跳河!晌午的时候,有人去河边洗衣服,结果看见孙桂花的尸体在河上飘着呢!哎呀,可吓死个人了!”王巧翠一惊一乍的说着,仿佛亲眼看到了一般。
丁香眼皮跳了跳:“那尸体捞上来了吗?”
“捞上来了,可白大明不让人动,非说他媳妇儿是被人害死的!”王巧翠说着,伸长脖子朝河堤的方向看了一眼,“你看那边,闹到现在还没散呢!我刚才急急忙忙的回家做饭去了,也不知道后面到底咋办的!丁香,三柱,你俩要不要去看看?”
丁香和丁三柱对视了一眼,丁三柱有些意动,可丁香却摇了摇头。
“王婶,我们就不去了。毕竟,不太方便!”她隐晦的说道。
王巧翠拍了一下大腿:“哎,对!我怎么把你俩跟白家订过亲的事给忘了!确实,白家出了这样的事,你俩不好去看热闹!那行,你俩回家吧!等晚点婶子去你家跟你们说!”
说完,不等丁香开口,王巧翠便急匆匆的走了。
丁香很无奈。
自己明明是腿酸的多一步道都不想走了好不好?
才不是因为自家与白家那尴尬的关系呢!
再说,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看了怪倒胃口的!
如是想着,她招呼冲望着河堤方向发呆的丁三柱:“三哥,咱们赶紧回家吧!”
“哦哦,好!”丁三柱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的跟在后面。
回到家里,丁家人全都在,没有一个去看热闹的。
这一点,也体现出老丁头和庄氏的人品,不是那种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人。
吃饭的时候,庄氏还忍不住提起了孙桂花。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跳河死了呢?就算因为前阵子的事,村里有些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可也不至于想不开不活了啊!”说着,庄氏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咱家当时稍微给白家留点面子就好了!”
这段时间,唯一与白家有矛盾的就是丁家,所以庄氏难免会觉得孙桂花的死与自家多少有些关系,心里很是内疚。
田氏默默的听着,端着饭碗不吭声。
张氏一边给丁二丫夹菜,一边劝道:“娘,当初也没见白家给咱家留情面啊!再说白家的事,也是他们自己作出来的,可怪不到咱家人头上!”
庄氏也知道张氏说的有道理,可就是心里不落忍,这顿饭不由吃得有些没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