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欢心里有些挣扎,可转念之下又想到是墨亦怀打断了她渡劫才导致她现在法力全失,差点命丧黄泉。如今就算是她吃掉墨亦怀,也不算什么吧?
一报还一报呀!
不然墨亦怀死了之后,去到阴曹地府,阎王爷还是要让他为破坏了她的渡劫还债的。
那她要是在这里就吃掉了他,还给阎王爷减少了工作量呢!
更何况吃人也是分情况的,如果是连魂魄都一起吃掉,那就是十恶不赦,但如果只是吃掉肉身,那还是可以被原谅的,因为魂魄还可以送去投胎。
元清欢思索了好一番,很快做好决定——等她帮安乐郡主嫁给墨亦怀后,就吃掉他!恢复修为!重新渡劫!好好做妖!
她美滋滋的笑了笑,瞅着刚刚墨亦怀离开的方向,不假思索就追了过去。
墨亦怀其实并没有离开太远,因为他没有听到元清欢像以往那样见到他的一瞬间就叫出声来。
而且刚刚见到元清欢和一群兰花交流的模样,和他印象中的安乐郡主出入太大,让墨亦怀实在是奇怪。
他便藏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初夏的夜,树上枝繁叶茂,轻而易举的就遮住了他的身影。
元清欢追到院外,走了一圈没找到他的身影。正有些失落,忽然福至心灵,冲树上一笑:“王爷?”
墨亦怀脸色微变。他轻功很好,这棵树又高,而且夜色很浓,他藏得很深,怎么能被元清欢发现?
许是这丫头诈他。
墨亦怀如此想着,没有现身。
元清欢反而笑的更灿烂了:“王爷,您就下来吧,我知道您在树上,银杏树弟弟都跟我说了。”
银杏树弟弟?
墨亦怀的嘴角抽了抽。
这棵银杏树少说也有五百年历史了,这丫头居然喊弟弟?
元清欢歪头望着树上藏在层层枝叶后的墨亦怀,附身到安乐郡主的体内后,她的夜视能力并不能像以往那样清晰,甚至都看不清树上有人。要不是这棵银杏树通知她,元清欢险些就走了。
“王爷。”元清欢又叫了一声,伸手放到三人合抱不过来的银杏树上,“你再不下来,我就让银杏树弟弟丢你下来了哟。”
开什么玩笑?
你说丢就丢?
墨亦怀非但没有现身,反而更加确信这丫头是诈他。不然换了以往那疯疯癫癫的模样,一旦确定他在树上,这会儿铁定已经撸起袖子要爬上来找他了。
他悠闲的往树干上一靠。
元清欢等了会儿没有见到他,轻哼一声,煞有介事对银杏树道:“把他丢下来!”
不等墨亦怀反应过来,他顿时感觉自己脚下所踩的树枝骤然抖动起来,明明没有风,整棵银杏树却跟得了癫痫一样摇个不停。
以墨亦怀的轻功,他要保持自己不掉下去并不难,可难的是一旦他用轻功稳住身子,也就同时会暴露自己。
更何况,这棵树摇的着实诡异。
思索之下,墨亦怀从树上跳下,站在离元清欢不远不近的地方。
元清欢一笑,少年老成的拍了拍银杏树粗糙的树干:“好了,别怕了,那点龙气伤不了妖。”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轻,墨亦怀没有听见,但见银杏树不再来回摇摆,他着实有些诧异。
安抚完银杏树,元清欢又甜甜的冲墨亦怀一笑:“王爷。”
墨亦怀转身要走,元清欢追上去:“别走呀!你就娶我吧好不好?”
“不好。”墨亦怀回绝的果断。
“为什么?你不娶我要娶谁?”元清欢眨着清澈的杏眼又是无辜又是好奇的望着他。
墨亦怀也并非是心有所属,如果是为了得到相爷支持,他娶元清欢也未免不可,可是他讨厌这种被人逼迫的感觉。
他没有出声,绕过元清欢朝外走去,没走两步再一次运起轻功,挺拔的身躯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元清欢追上去,气喘吁吁的停在院墙旁。
这里是相国府用来安置客人的南院,如今空置着也没下人,元清欢知道墨亦怀肯定是出府了,有心追上去,却被后门上沉重的挂锁给挡住了。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忽然墙角旁高高的野草两边分开,露出来一个小洞。
元清欢面露喜色,也不管那是什么,欢天喜地的就钻了出去。
站在相国府外那棵桂花树后的墨亦怀捂脸。堂堂安乐郡主,居然钻了狗洞……
如今已经是后半夜,最近京城出了拐卖妇女儿童的事件,因此实施宵禁,墨亦怀不算是好人,但也不至于让元清欢真的被拐卖。
他有心想要上前去提醒元清欢回府,却没想到元清欢在街上张望了一圈后,竟然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跑去了。
一瞬间,他藏身的这棵树像心情极为低落一样。
桂花树:嘤嘤嘤……我给兰花前辈报信她要找的人在我这里,前辈居然觉得是对面那棵垂柳说的……宝宝委屈……宝宝想哭……
元清欢其实并非能像以往那样跟植物那样沟通,只能和灵性强的植物有一种心灵感应,而且,这样的心灵感应并非百发百中,全靠她个人揣测。
先前南院只有一棵树,自然错不了。现在街上全是树,她就犯起了迷糊……
墨亦怀拍掉身上的落花,抬眼已经看不到元清欢的身影。
这丫头跑的真快。
他大步追上去,走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元清欢,站在一条分岔路口,他略有迟疑,从左边的路上去找人。
而元清欢,好巧不巧的走了右边那条路。
一路上只有相国府后门口那棵桂花树有点灵性可以给她报信,可找来找去都没见到墨亦怀,她终于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走错了路。
元清欢想要回去,刚转身,猛地感觉脑门上被人一拍。
迷药的味道传来,她一阵恍惚,身子渐渐不听使唤,被人套住了麻袋后就被快速抬到小巷子里去。
暗算她的是两个男人,一个带着眼罩是只独眼龙,另一个贼眉鼠眼的,应该是独眼龙的小弟。
“大哥,这丫头长得不错。怎么大晚上的在外面逛?不会是衙门设的诱饵吧?”贼眉鼠眼担忧的问。
独眼龙削了他一记头皮:“傻了你!看看这丫头身上的穿的、头上戴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衙门哪拿的出这些?肯定是偷跑出来的!快把她带走!”
“可大户人家的小姐丢了,家里人不会找吗……”贼眉鼠眼更加担忧了。
“反正我们就要离开京城了,还怕他们找?这丫头长得不错,再加上这身份,保管比其她人卖的还要贵!快走快走!”
两人当夜把元清欢藏在一间民居里,她被拐子拍了迷药,虽然意识是清楚的,但身子总是昏昏沉沉,无法逃脱。
天亮后,城门大开,无法动弹的元清欢又被绑在一口棺材里送出城去。
远远的,她听见守城的士兵在议论:“最近出殡的人够多的啊,别是又要出什么时疫吧?”
“快别这么说!乌鸦嘴!”
“我不就说说嘛。”
……
元清欢是见过活人出殡的,云梦泽之前就是皇陵,皇帝出殡的规模可大了。
可是她没见过拐子,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要把活蹦乱跳的她给装进棺材里。
最让她感到神奇的是拐子拍在她脑门上的迷药,竟然可以困住她,难道这是一种很厉害的定身术?
元清欢顿时满脑子都在思索怎么才能把这种厉害的定身术给搞过来。
忽然,棺材被重重的丢在地上,元清欢摔得直喊疼,可偏偏嘴巴被绑住了,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棺材板被移开,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元清欢快感动的哭了,这里居然是云梦泽!
此刻他们停在山北的一块空地上,元清欢被丢进一间茅草屋。
拐子恶狠狠的警告她:“要是敢逃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元清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里是她家,她才不逃呢!
屋子里还有不少女人和孩子都和她一样被绑着手脚,嘴巴也被堵住了发不出声来。
元清欢不是很懂他们在干什么,但回家的喜悦让她整株兰花都花枝乱颤,美滋滋的回到魂魄世界,试图再次利用云梦泽里的灵气开始修炼。
然而,她根本无法将灵气像以往那样引入自己的体内,这说明她就是一个无法修炼的废柴。
可先前吸收龙气的时候却非常容易。
想到这里,元清欢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她只能去吃墨亦怀了。
她睁开眼,瞧着同屋那些面色恐惧的女人和孩子,满是好奇,索性咬断了绑在口中的布条,低声问身旁的姑娘:“你们怎么啦?”
姑娘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口中也被绑着布条,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连贯的话来。
元清欢绕到她身后,用牙齿帮她把布条解开,姑娘长长的舒了口气,随即就低声呜咽起来。
元清欢一头雾水:“怎么啦?你哭什么?水分很珍贵哒……”
姑娘和她年纪差不多大,闻言更伤心了,断断续续地道:“他们是拐子……会把我们都卖掉的……”
“卖掉也比被吃掉好啊……”元清欢懵懵懂懂,同时遭受到了来自屋内大部分人鄙视的目光。
白衣姑娘哭个不停,元清欢又解开了自己右边另一位大姐的绑嘴布条。
这大姐年纪大些,稍稍经历过一些事。
元清欢头上价值不菲的发簪等物虽然已经被拐子们全部拔走,但她身上的绸缎衣服还在,大姐一眼就看出来她出身非富即贵,对这种人世险恶没有概念。
因此,她耐着性子解释道:“他们会把我们卖去各种地方,如果能卖去别人府里做奴婢都算是好的,有不少姑娘都会被卖去青楼那种地方……”
“青楼是什么?”元清欢更加好奇。
“就是那种不干净的地方……”大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元清欢更加茫然了。只是听着屋里几个孩子和姑娘低声啜泣,她的心头也沉甸甸的:“你们是不是想回家呀?”
“谁不想回家!”白衣姑娘不满又伤心的道。
“那我们逃吧!”元清欢说着要站起来,又因为双脚被绑在一起,重心不稳而再次倒下去。
大姐试图扶她起来,元清欢却让她转过身去,用牙齿解开了她手上的绳索。
屋内的人看到希望,顿时欢喜无比!
大姐也上道,立马去解开元清欢手上的绳索,很快,大家手上的绳索就都被解开了。
正在这个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