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心头一阵兵荒马乱,推门走进去,只看到地上一条蜿蜒的血痕,一直到卧室门口。
房门关着,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而惨烈的叫声却是一声高过一声。
安澜压下心头的慌乱,急急忙忙的冲过去,一脚把门踹开。
门开了。
她就看到弱小的林梅被高大的安国新抓住头发抵在床边,脸朝着门口,脸颊肿得很高,嘴角有暗红的血渍,看起来十分凄惨。
安国新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在她眼前比划着,一脸狰狞的表情。
“安国新,放开我妈!”安澜气得血冲脑门,愤怒的大吼起来。
安澜的出现让安国新明显的愣了一下。
他还以为安澜会跑回乡下去找林梅,没想到竟然会跑来这里!
安澜趁着他发愣的时候冲过去一脚踹上他的手腕。
匕首掉在地上。
安国新咻地站直身子,扬起另外一支手往安澜的脸上打去,咬牙切齿的说道:“死丫头竟敢踹我,看我不打死你!”
不知道他那手腕是不是被踹脱臼了,疼的要命。
他要是不打安澜一顿,怎么出这口气。
林梅回过神来看到安国新要打安澜,顿时满脸恨意的扑上去抱住他的腿,张嘴咬了一口。
安国新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林梅,更是没有料到被他收拾的服服贴贴的林梅敢咬他,剧烈的痛感袭来,他条件反射的抬脚踹向林梅。
林梅被他踹得跌到地上,浑身都在疼,一脸痛苦的样子。
“你这个贱人!”安国新目露凶光,又是一脚踹过去,气极败坏的吼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踹死你!”
安澜来不及反应过来,林梅又挨了一脚,痛得她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她还记得第一次被安国新不分清红皂白的揍了一顿之后回娘家找父母哭诉,结果父亲把她狠狠地骂了一顿,说她小题大作,母亲则是抱着她小声说——
在农村,女人挨打是件很正常的事,以后他要打你的时候,你必须保护好脸和身体的重要部位,脸是你的门面,出门见人要靠它,身体的重要部位没有外力的猛烈袭击,身体就不会有事,至于身体的痛,忍不忍就过去了。
从父母那里得不到任何的帮助,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家找过他们帮忙撑腰。
渐渐地她就学会了逆来顺受,性格也变得唯唯诺诺。
她可以放任安国新对自已动手,可她不允许他对女儿动手!
安国新怒气冲冲地吼她,“谁他妈给你的狗胆瞪我!”
长期被家暴,林梅对安国新的恐惧是刻进骨子里的。
被他这样一瞪一吼,她刚才那一点点底气瞬间灭掉,吓得赶紧低下头,已经开裂的双手紧紧地绞着,身体抖的厉害。
反应过来的安澜朝着安国新扑去。
母亲都受伤了,他怎么还敢对她动手!
安澜会点拳脚功夫,加上又是处在极度的愤怒中,下手自然狠。
安国新被打得浑身都疼,气得破口大骂,“老子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安澜一脚把他踹开,“你除了赌博和家暴,什么时候赚过一分钱!我们都是妈努力赚钱养大的!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长期对母亲家暴,还为了钱把姐姐给卖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算下来,安国新简直是死有余辜,哪来的功劳!
安国新被安澜骂的恼羞成怒,“死丫头,你在找死!”
安澜蹲下去紧紧地抱住浑身颤抖的林梅,低低地问道:“妈,你哪里受伤了?我看地上到处都是血。”
林梅伸手摸了摸鼻子,“我的鼻子流血了,没事。”
安澜这才松了口气,扶着林梅站起身,“妈,你站好!”
尽管腿很输,林梅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她不能让女儿担心。
等到林梅站好,安澜一双凌厉的眸子才落在安国新的脸上,一字一顿的说:“安国新,今天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要是再敢对我妈动手,我就把你弄进去!”
“早知道老子就该一刀捅死她!真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安国新对着林梅骂骂咧咧。
安澜气得不轻,“你不仅赌,打我妈,还贩卖人口,光是贩卖人口这一件事就能让你进去蹲不少年!”
安国新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母亲可是为他做牛做马一辈子的枕边人啊!
她真替母亲不值,更替母亲伤心。
安国新怔了怔,死死地瞪了一眼林梅,一脸狰狞的望着安澜的脸,“死丫头你给我闭嘴!老子什么时候贩卖人口了!”他才不会承认自已贩卖人口,那是要吃牢饭的。
他说话的时候安澜就一直看着。
刚才他瞪母亲的那一眼,很明显是以为这件事是母亲告诉她的。
安澜满腔怒火,“五年前安然不是离家出走,而是你把她给卖了!”看到安国新脸上的表情变幻了好几种,她压下心头的愤怒,继续往下说:“五年前卖了安然让你尝到了甜头,所以现在又打起我的主意来了,瞒着我收了人家五十万彩礼,还有房子车子,安国新,你真是不配为人父!”
安国新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想着等下怎么把安澜抓住送到乡下关起来。
要不暗中给元宝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帮忙把人弄走?
“什么彩礼,什么房子车子?”林梅的心直往下沉。
安国新去医院找她,告诉她给安澜找了个有钱的男人,让她说服安澜嫁人,并没有提到彩礼的事。
当时她不答应,安国新就打她。
把她的鼻血都打出来了,流了一路。
现在听安澜说了这话,她才知道安国新不仅收了人家的钱,还骗了房子车子。
安国新这哪里是在嫁女儿,分明就是卖女儿!
她的然然已经被卖掉了,要是安国新再卖安澜,她就和他拼命!
“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哪有什么彩礼,房子车子更没有!”即使被安澜当场戳穿,安国新也没打算承认。
“安国新,你敢对天发誓吗?要是你真做了这样的事,你这一辈子就逢赌必输!”安澜看着安国新的眼睛,冷笑。
赌徒最怕的就是输。
安国新做贼心虚,怎么敢发这样的誓!
安国新气极败坏的冲着安澜吼,“老子没拿钱!”理直气壮。
他的确没拿钱,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被母亲拿走了。
老二的儿子元宝的女朋友怀孕了,急着结婚,可女方非得让他在镇上买套房子才答应嫁人,不然就打掉孩子。
母亲哭着找他想办法,他只好答应母亲把钱拿去给元宝买房。
房子刚买下来,过几天就要开始装修了。
元宝一家没有钱,母亲又找他想办法。
所以他才急着举办婚礼。
安澜一旦成了厉总的女人,除了房子车子,他还能不带一分钱就去赌场玩。
反正厉总说了,输了算他的,赢了自已带走。
他顶着厉总岳父的身份去,哪个荷官敢再糊弄他!
所以,他敢肯定是包赢不输的。
到时他再弄点钱回去给元宝装修房子。
而这一切的美好未来只需要牺牲安澜一个人!
因此,安澜必须嫁!!
林梅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安国新,你是不是忘了五年前你向我保证过什么!”她是懦弱,胆子又小,在安国新面前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她没忘记自已是母亲,她必须保护好自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