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说书人
我爱向小姐2021-02-26 18:163,000

  可他却依旧像是一个贪婪的商人,无止境的敛财,无所不用其极,恐怕如今在这洛阳城中,他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富人了。

  但这位老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他就像一潭幽静的湖水,面上縠纹未起,实则暗流汹涌,确切的说应该叫做静水流深。

  ……

  几日后的一个黄昏,仇四二人在天香客栈退了房间,又换了一家客栈住宿,这是他的习惯,以往每次做任务时都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虽然这次不是在执行任务,但凶险程度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

  换了客栈,二人趁着天色渐晚便出了门。

  走过洛阳的大街小巷,在京都,不必担心夜晚会有什么危险,燕国虽孱弱,但一国之都的地方必然还是极其看重治安,也不知是哪位风流才子曾说过,看一座城是否繁荣,就等入夜时看那儿的灯火是否绚烂,不过这位才子所言的灯火应是指勾栏瓦舍的灯火。

  兜兜转转几圈,二人来到一小酒馆,仇四走进酒馆后直接找了张桌子坐下,很是熟练的点了一壶酒半斤牛肉一碟花生,杨曦蔓见他还有心思喝酒,不免有些不耐烦。

  “不是说出来见个人吗?你还喝上了……”

  仇四抬手示意她别急,随即说道:“你看台上那个文绉绉的说书人,他就是名单上的其中一个,宋子义,看岁数和你师父差不多,曾经也是相国府的门客,只不过后来被驱散之后便流落江湖以说书为生。”

  白衣女子听完朝着不远处的说书台看去,那里坐着一位中年书生,看那模样文绉绉秀气得很,在台上说得天花乱坠,台下掌声一片,他的神情很是平静,明明年纪不小却给人一种很青涩的感觉,就好像一位文静的大姑娘。

  “这就是宋子义?一个失意落魄的老文人?”

  仇四端起酒杯,这是他为数不多喝酒的时候,也是为数不到能放松心神的时候,很久以前他从一个杀手第一次朝着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人开始转变,便是因为在街边的说书人口中听来了一个江湖。

  台上宋子义说得不算好,可描绘细腻,看观们皆是听得入神,折扇一摇,张嘴就道尽了半个江湖,不时停下喝茶,整个酒馆也安静地等待,说至尽兴处,他还会接过看观递来的酒,一口咽下好不快意。

  仇四二人听得入神,此时台上醒目再次拍响,说书先生兴致勃勃说起了一段江湖往事,“话说江湖风流人物,近百年当属滨棠游侠东方致最是传奇,此人出身于王公贵族世家,自幼饱读诗书,乃是长乐三年金榜题名的状元郎,可人家却不愿入朝为官,任谁问起他都说参加会试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能做到,后弃文从武,又十年便至九段巅峰,后一人一剑游走天下,做的都是那行侠仗义之事,杀都都是那罪大恶极之人,文武双全引得无数少女为之倾心,实在潇洒快意,读书人能有此,此生无憾。”

  此时台下看官突然发问道:“先生说的可是当年‘小舟载白衣,剑出东海平’的滨棠游侠东方先生?”

  台上说书人摇扇笑道:“正是东方前辈,记得他老人家曾经说过,偏居一隅非平生所愿,吾辈男儿当行天下,剑荡眼前不平事,搏那千古之名。”

  这时台下又有人起哄,“切,不还是为了博取一个名声吗?”

  此言一出,说书先生有些不乐意了,开口解释道:“此名非彼名,再者说对读书人而言,一身才学不就是为了一个千古留名吗?”

  “迂腐!你小子没听过一句话叫百无一用是书生吗?当今天下多得是那些自诩读书人的祸国殃民之辈,想我中原北地不也是因为你们读书人三言两语便拱手让人了吗?”此时说话的是一位看似脾气很不好的彪形大汉,说到激动处还起身摔了酒碗。

  其实在酒馆这样的情况也算是比较常见,很多时候笑笑也就过去了,但诋毁读书人的话似乎让那位看起来如此文弱的中年书生没办法接受,只见他小心翼翼回了一句,“家国孱弱并非全是读书人的错……”

  可话刚说完,那位彪形大汉直接一壶酒泼了过去,正中面门,“你一个破说书的还自诩读书人呢?”

  这一闹,酒馆的老板闻声连忙下来劝阻,还不停给那位泼酒的大汉道歉,甚至当中斥责了说书人几句,而那中年书生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此时也不敢继续说下去,只能起身鞠躬行了一礼后告退。

  仇四看着那书生的模样,不禁感叹一句,“江湖对于读书人而言可并不像书中写的那般温柔啊……”

  一旁白衣女子摇了摇头,“就这么任人欺辱有失傲骨。”

  “傲骨不是傲气,走吧,咱们去后门等着。”说罢仇四结账起身,自顾自走向了酒馆的后门处,因为他知道,说书先生一般下工之后都只能从后门离去,虽不知道是谁定的规矩,但大多数在底层讨生活的人也不会去在意这些。

  幽静的小巷内,仇四和杨曦蔓安静地等在酒馆后门外,隐隐约约能听见里面传来酒馆老板那不堪入耳的责骂,而那位中年书生也只是唯唯诺诺应下,从交谈中能得知,因为开罪了客人今日这一场是拿不到工钱了。

  等了没多久,那书生垂头丧气从后门处走了出来。

  二人直接拦在了他身前,“你叫宋子义?”

  中年书生抬头看了二人一眼,常年混迹酒馆的他也还有些眼力价,见二人穿着不差,加上随身配着刀剑,心知不好惹,连忙行礼道:“在下正是宋子义,二位有什么事儿吗?”

  仇四很懂人心,看着他那丧气的模样,在加上突然传来肚子的咕咕声,随即丢了一锭银子过去,“有些事儿想跟你了解一下,走吧,找个地方一起吃点。”

  有银子拿还有人请吃饭,听起来是那么好一件事儿,但这中年书生想了想之后还是拒绝了,将银子还给仇四,随即行礼说道:“兄台,无功不受禄,这钱我不能拿,告辞!”

  说罢,他就往回家的方向走,这个男人没什么本事,却也从不招惹什么是非,这突然来个人出手这般阔绰,怎么想事情也不会简单。

  杨曦蔓有些生气,很明显想要将此人强行留下,但仇四却制止了她,随即二人远远跟在其后,两位这等实力的高手,想要跟住一个普通人简直太轻松不过。

  以仇四的想法,跟着此人回了家再视情况定夺,总好过在大街上强行逼问。

  宋子义住的地方有些偏,乃是洛阳城中穷苦百姓居住之地,这里的破旧院一般可以容纳好几户人家,他孤身一人居住,倒也显得有些凄苦,仇四二人先隐匿身形潜入房间等候。

  中年书生回来时明显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好歹也是见过世面,心里更是清楚这二人绝非什么善茬,不过他倒是异常冷静。

  “二位到底是什么人,在意一介白丁,并不值得你们一路跟随至此。”

  仇四闻言,心想这是把他们当成贼了,索性直言道:“宋子义,长乐二十年你在哪儿?”

  此话一出,中年书生愣住了,他的神情由惊讶转变成落寞,随后轻声问道:“二位是官府的人吗?”

  白衣女子开口打断道:“你别管我们是什么人,你只需回答问题就好。”

  这中年书生想了想,虽然神情还多有犹豫,但他的性情也不知该说是懦弱还是懂得隐忍,但他却是没有表现出半点想要反抗的意思。

  “长乐二十年在下正是相国府的食客,二位是冲着相国大人来的吧?”

  仇四愣了一下,继续问道:“你怎么就断定我们是冲着相国来的?”

  中年书生想了想,在那破旧屋中的角落拿起盥洗盆,走到院子内的井口前打了一盆水,随即回到屋中,很是认真地洗了一把脸,随后才缓缓说道:“知道我曾是相国府门客的人不多,能有实力打探到这个消息的人自然不会是为了我这么一个小人物。”

  这时,杨曦蔓似是有些不耐烦,看门见山问道:“你可认识燕云狄?”

  中年书生想了想,沉默许久,随后说道:“可不可以等我做完饭再聊,这上了一天工实在疲惫。”

  仇四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些许杀气,随即轻声说道:“没必要故意拖延,说出你知道的,我能给你一笔钱,至少你的余生不必再去酒楼说书。”

  中年书生愣了一下,神情越发暗淡,不免苦笑两声,“听起来倒也不错,看得出阁下身手了得,定不是寻常人,是不是我不能拒绝?”

  杨曦蔓神情冷厉,拔剑指向中年书生的喉咙,“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仇四瞥了白衣女子一眼,似是感觉到她的认真,随即抬手将她握剑的手压下。

继续阅读:第二十七章 最苦不过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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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三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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