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长长的隧道，便是一个开阔的石室。
石室之内空无一物，只有一到紧闭的门，除此之外皆是青石，除了屠芃芃与斯柳的呼吸声，再无他声。
石壁上，嵌满了刀剑的痕迹，仿佛历经了惨烈的搏斗。
屠芃芃正想上前查探，却蓦然一顿。一丝凉意抚过脸颊，屠芃芃警惕地迅速转过头，递给斯柳一个眼神。
似乎是同时，斯柳对上他的眼神，微微点点头。
不说是一个人，至少刚才有一生物从她身边匆匆掠过。如若是普通人，或是修为较低者，是很难发现此人，根本就察觉不到。
可屠芃芃和斯柳都是上古神祗，天命强者。就算是天地间扬了几粒沙，下了几滴雨，吹了几缕风都能清楚的感知。
十万年相处的默契，两人为了减少视觉盲区，立刻背靠背站住。
吹过的风，屏息的生物，墙上的剑伤，无一不在告诉这他们两人，这里即将发生的惨烈。
突然，一声巨大的呼啸向屠芃芃迎面袭来。
四周的青石转瞬间便脱离石墙，在空中四散开。
屠芃芃凤眸情不自禁地收缩，那呼啸声越来越近，一道红色的光华直直地袭向她眉心。
她往后退了两步，侧过腰，抵挡住迎面这一击。
红色光华顷刻间氤氲流转，接着重新向屠芃芃袭击。
那红色光影悬在半空中，如一只巨大的苍鹰，一双利爪像是重拳，灵活地向着屠芃芃左袭右功，凶猛异常，力大无穷。
为什么总是来袭击她！
斯柳看清红色光影的动作后，也提起宝剑。两人一左一右，对着红色光影轮番进攻。两人无所不在的剑气部门整个石室，红色光影渐渐变得进攻迟缓。
屠芃芃手腕一用力，空气发出一声轻颤，炙热的剑气如鬼魅一般，猛然一震。
斯柳高高几团鲜红的血肉地从她身边跃起，挽起剑花，对着红色光影用力刺出。
红色光影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大呼啸，一声爆裂的巨响接着传来，几团鲜红的血肉在空中瞬间爆炸散开。
地上，墙上，到处都是血迹与腐肉。
正当两人想要垂下剑，那褐色的光影骤然变亮，幻化成一股火般燃烧着的闪电。
火色闪电虎啸龙吟，打折肃杀之气，往屠芃芃和斯柳身前横扫而过。
在闪电即将挨到两人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向空中一跃，避开了凶猛的闪电。
屠芃芃面上一脸认真，凝视着眼前的闪电，她扭过头，对着斯柳：“这是何物。”
斯柳眯了眯眼，眼前这生物仿佛故意不想让他们两人认出来，一直在用很快的招式进攻。
但斯柳还是看出了些许端疑：“可能和你是同类？”
“不可能！这世间哪来第二只凤凰！”说完，屠芃芃又挽起剑花，主动向着火色闪电袭去。
斯柳抬了抬眼，看着石室上空吊着火焰的铁索，轻轻一跃：“不是凤凰。”
他双腿紧紧挂着铁索，上半身俯下，由上往下向火色闪电发起进攻。
相持须臾，火色闪电进攻渐渐势头转弱，屠芃芃高高跃起。
她仰着头，斯柳明亮的双眸带着丝丝笑意，将手中长剑一收，玩味地看着她。
屠芃芃弯了弯嘴角，这孽畜，在幻境里边还这般开玩笑，简直是找死。
她目标明确，没有斯柳那般花哨好看的剑招，直直的往着火色闪电最明亮之处一刺。
“啊！”火色闪电发出声哀嚎，巨大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顷刻之间砸到地上。
“轰。”石室瞬间尘土飞扬。
“咳咳咳，”屠芃芃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扬了扬面前的尘土：“孽畜，你刚才笑什么！”
“看魔尊单打独斗。”斯柳在高处，轻启薄唇。
他松开铁索，缓缓落到屠芃芃身旁，故意弓了弓身子，对着她行了个礼：“魔尊威武！”
屠芃芃煞有介事地点点下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就好！”
尘埃落地，地上的巨物终于显出身形。
一只浑身通红的禽鸟，倒在地上，身上遍体鳞伤，血迹横流。
倒是真让斯柳说对了，的确是只大鸟。
“这是？”屠芃芃不是得这是何鸟，扭过头，询问斯柳。
斯柳眯眯眼，觉得这鸟身上的红色格外碍眼：“不知。”
屠芃芃走上前，踢了踢耷拉在地面的鸟头：“还真是可惜。这鸟颜色挺还不错，送到凝宫里养着当宠物还挺合适。”
斯柳皱了皱眉：“是不是所有红色的你都喜欢？”
“也不是，”屠芃芃揪起地上大鸟的羽毛，端详着，“比如红色的蛇我就挺讨厌的。”
斯柳看了眼屠芃芃，想起她刚才胃都快吐出来的惨状：“你放心，等你出了这幻境，就算遇到红色的蛇也吐不出来了。”
屠芃芃转过身，对着斯柳怒目圆瞪，忍下一剑刺死他的想法：“给我忘掉，要不然我打死你！”
“小心！”
只见斯柳低喝一声，握起手中的长剑，向着屠芃芃的方向一剑刺去。
屠芃芃在他提前宝剑的那一刻，已是瞳孔微缩，身体直直地绷着。
上一世，容彻就是这般，举剑飞身而来，猝然刺中她的心窝。
这一世，斯柳他也要这般对她？
她看着斯柳微微发红的双眼，手中的剑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举起来。
正当她出神，黯然之时，斯柳对着她大声喊道：“蹲下！”
屠芃芃这才恍然，身后有细微的动静。
她迅速向下一蹲，斯柳飞身越过她头顶，直直地一剑。
身后正长着血盆大口，想要偷袭屠芃芃的那只红色大鸟，喉咙被斯柳划断，再次轰然倒地。
原来是刚才没有死透，好险。
“你刚才为何分神！”头顶，斯柳压抑地声音传来。
“我，”屠芃芃低着头：“分身了吗？”
打死都不承认，总不能告诉他，刚才在想他是不是要把自己一剑刺死。
斯柳提起脚，径直向石室的那扇门走去：“你不要命，为何又要进这幻境。”
她没有不要命，她重活一世，比上辈子更想好好活着。她只是刚才那一瞬间，不知道如何与他刀剑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