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想给自己上药!
屠芃芃双手握得紧紧的,胸口气得起起伏伏,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斯柳站在塌边,居高临下,瞥见她起起伏伏的胸口。
不觉满面红光,浑身发烫。右手握着拳放在唇下,象征性地咳嗽两声,故作轻松:“年纪大了就别动怒。”
怎么这凤凰越老脾气越大,还是早早离开,别惹她。
以免惹火上身。
刚走到寝殿门口,斯柳又祟祟复返:“本殿下又滚回来了,”说完,从怀中细细摸索出一块青色的玉佩:“接着,这是本殿下的传音佩。”
扔在屠芃芃的绯色锦被之上,青色玉佩格外醒目。
“传音佩?”屠芃芃拾起玉佩,抬眼询问。
玉佩温润,还带着他身体的温度。
斯柳微微点头,眸底闪着星辰,仿佛烂漫少年:“你对着它说话,我便能听到。”
“这般神奇?”屠芃芃挑了挑眉,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你有很多这种玉佩?”
这孽畜,怎么可能这般好心?
怎么可能把这般难得的宝物赠予她?
斯柳伸出右手,修长的食指轻点她额头:“我只给过你这一枚。”
说罢,他转身,潇洒地摇了摇手:“魔尊还是赶紧上药。”
寝殿因他的离开变得寂静无比,惟有屠芃芃手中的传音佩,在一轮孤月下熠熠生辉,流光暗转。
她低下头,含笑看着手中的玉佩,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柔情。
重生后,从未如此安稳地睡过一夜好觉。翌日天刚蒙蒙亮,屠芃芃就兴奋百倍地睁开了双眼。
昨晚给剑伤涂过药,今日全身上下竟半点疼痛都没了。也不知道那孽畜从密室里到底取的是何神药。
吃了归元丹就是不同凡响。以往她总是贪睡,虽说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只凤凰,神力无比,但也没像现在这样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充满神力。
这般神力岂不是赤手空拳就能打死一头混沌?
屠芃芃兴奋地从塌上跳起来,她拍了拍头,这斯柳还说得真没错,自己果真是老凤凰,竟然让归元丹在密室中白白蒙尘了数万年。
她顿时觉得,自己上一世羽化颇有些活该。
手边,几朵轮回花,娇艳可人。
屠芃芃伸手,纤细白皙的手指拈起一朵轮回花,放在鼻前轻嗅。
眼眸一转,想起昨夜斯柳留给她的那枚传音佩。在床上窸窸窣窣地摸索着,终于在秀枕下掏出传音佩。
玉佩隐隐有着绿色的光芒,她对着玉佩低低的唤了一声:“阿梼。”
一如十万年来的每一个早晨,仿佛从未改变。
斯柳走进寝殿时,她刚睡醒,满头青色披散,一身红色的寝衣逶迤,侧身端坐在茶桌旁。
侧过脸,她粉黛未施,笑眼芊芊,如和煦暖阳,不带分毫戾气,比上那神族的仙子更是楚楚动人。
斯柳微怔,喉结上下缓缓滑动,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屠芃芃修为大涨,心情大好,主动伸出手腕,一双凤眸婉转流萤:“快探探。”
斯柳垂眼,面前红色衣袖中,露出的皓腕纤细白皙。
心为之一颤。
伸手轻轻搭上她的手腕,微凉细软,体内磅礴的神力翻涌着。
他不可思议地看看屠芃芃那张带着笑意的娇艳脸庞,顽皮地笑着:“魔尊这般,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把我捏死。”
屠芃芃心中一笑,孽畜你知道就好!
本尊现在,一眨眼就能将你碎尸万段!
斯柳看着屠芃芃变幻莫测的表情,心下只觉好笑。往日在四海八荒,她永远是那般骄傲嗜血,从未有过其他模样。只待在凝宫中,从不遮掩的喜怒哀乐,他已瞧了十万年。
记得不久前,她因在水君宴会上得知容彻那三心二意的小子陪着水君的小女儿去逛了一趟人间乞巧节,气得不轻。明明生气得想要手撕那对狗男女,却端着魔尊的架子,脸无表情,只伸着手慢慢抚摸着怀中的他,把他头上的毛都快摸秃了。
想到软软的往事,斯柳的脸浮现出一抹笑意。她的各种表情,只有他独一份见过。
屠芃芃示意他坐下,玉手一翻,为他斟满一杯清茶。
秀眉轻挑,语气轻快:“妖皇还是要对修为上点心。”
“自然是该好好努力。”斯柳漫不经心,轻抿一口茶水:“不知魔尊接下来有何打算?”
屠芃芃摇摇头,左手手指浅浅地点着茶桌,右手撑着下巴:“我很好奇,”她停顿片刻,继续道:“你承了二十来道天雷地火,修为大涨,怎会被神君一掌击得心脉寸断?”
斯柳,不疾不徐地眯起长眸:“我中了甘露泉。”
“甘露泉!”屠芃芃微怔,不觉拉住斯柳的手:“那你可还记得从前?”
“为抵抗那二十道天雷地火,我强行逆行体内神力,正好破除了我体内的甘露泉毒性,”斯柳停下话语,打量着她微微发颤的手,眸底的雾气,继续道:“我耗了好些修为,才清了余毒。”
那上一世莫不是?
难怪神君那点子屁大的修为,便能震断斯柳的的心脉。
“魔尊这般问,”斯柳一双眸眼流转:“难道是昨晚想好了,打算与本殿下双修?”
仿佛一位风流倜傥的浪荡公子,正**着眼前这位害羞的小娘子。
“大胆!”屠芃芃凤眼含怒,面露羞涩,明明一张脸羞红,还故作震怒:“你这登徒子,整天总想着这档子事!”
“哪档子事?”斯柳执起茶壶,为屠芃芃的茶杯斟满清茶:“自然是美人在侧,花前月下。”
屠芃芃一掌拍向茶桌,盛满茶的茶杯顷刻间化为尘埃:“信不信我拍死你!”
“你又不是没拍过,”斯柳悻悻地抬起眼,眼底满死委屈:“你几次对我起了杀心。”
屠芃芃眯着眼,双手微微握起拳头,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斯柳起身,看着屠芃芃握紧的双手,一片失望:“魔尊,若是那四十万神兵有动静,可用传音佩随时寻我。”
说罢,他鸦青色的身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