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芃芃看了看斯柳一张冷脸，叹了一口气：“你说说，为何我到何处都这么招人喜欢。”
斯柳歪着一颗大脑袋，嘴角习惯性地上扬，一张脸因这样的浅笑而格外丑陋：“屠芃芃，你省省吧。”
他眼珠从屠芃芃头顶慢慢移到她脚尖，再从脚尖缓缓移到她的脸颊，反复了几次：“我倒是没听说，谁喜欢你。”
屠芃芃在心中暗暗地骂了斯柳整个妖族一句，甩出一个白眼：“那容彻，可是被本尊迷得神魂颠倒。”
“你是在哪个梦里醒不来？”斯柳不疾不徐地嗤笑了一声：“你是哪个脑子觉得，容彻喜欢你？”
屠芃芃黑着一张脸，手指对着斯柳，微微张着嘴，轻轻颤抖了两下，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这孽畜！
心里默默地知道这件事，干嘛非要挑明，非要说出来！
只得用眼神对着斯柳凌迟了一遍又一遍。
“总比你好！”她冷笑一声，那就相互伤害算了：“至少本尊，这么多年来，也是议过好几次亲。”
的确，屠芃芃上一世议过亲，屈指可数的两次。一次是当年还未做神君的神族太子，一次是最近那位不请自来的鬼族太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屠芃芃作为魔族魔尊，开天辟地的第一只凤凰，能配得上她身份的上古神祗也没几个。
屠芃芃又异常挑剔，不是嫌从前的神族太子长得太寒碜，就是嫌现在的鬼族太子年纪太小，修为太差。
好不容易遇到个长得还凑合，修为也凑合的容彻，屠芃芃当初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为她凤凰一族开枝散叶了，一颗真心赋予他。
可哪知那容彻不安好心，对着她逢场作戏演了几万年，一心只想除掉她。
还开枝散叶，灭族还差不多。
这简直就是黑历史啊。
孽畜，屠芃芃真的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捡到他这么个不靠谱的坐骑。她那些魔尊的辛秘事，哪一件他不知道。
斯柳气定神闲，打断屠芃芃神识游荡：“略有耳闻。”
耳闻个屁。
屠芃芃就见不得，斯柳这副模样：“本尊十四万年也未曾听说过有人愿意嫁给妖皇殿下，怕不是有隐疾吧。”
那就继续用语言相互打击伤害彼此吧。
斯柳冷笑一声，搂住屠芃芃粗壮的腰：“魔尊要不要试试，本殿下到底有没有隐疾。”
“妖族由你来做首领，真是不幸，”屠芃芃立即脸色一变，一掌打掉他的手：“一直在灭族的边缘游走，徘徊。”
斯柳停滞了两息，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转身向山林外走去。
“斯柳，你等等本尊！”将那人丢下的荷包捡起，紧紧跟在斯柳身后。
她一边走，一边把荷包打开。荷包里面装着一堆银白色的金属。
她拿出一小颗，递给斯柳：“这是啥？”
“银子。”
她继续问：“银子是干嘛的？”
“交易。”
“什么是交易？”屠芃芃锲而不舍地继续问道。
“算了，这就是石头。”斯柳将她手里的荷包一把夺过来，放入自己袖中。
山林外，有一座小城，屠芃芃分不清是幻境还是现实。
她跟在斯柳身后，在外人看来就是两名大汉在跑江湖。
刚走入城中，一股肉香迎面往屠芃芃鼻子扑过来。她瞬间觉得四肢无力，嘴里一股唾液生出来。
她坚持着又往前走了两步，更觉双腿虚浮，往前直直地撞到斯柳的背。
怎么他背这么硬！
屠芃芃正要破口大骂，肚子便发出一个悲壮的声音，咕噜噜地叫了一声。
斯柳回过头，扫了眼她的肚子，瘪了瘪嘴，一脸嘲讽。
她抬手捂住脸，感觉自己的尊脸都没丢尽了。
神族为什么要派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菜鸡到虚弥幻境中！这身体不止还在辟谷，还浑身赘肉，一脸胡须。现在，还肚子很饿。
“进吧。”斯柳抬起脚，走进了街边的一个平平凡凡的小店。
屠芃芃抬起头，小店门口挂着一“食锦轩”的木头招牌。
店小二带着两人进了二楼的雅座，热热情情地介绍：“客官，小店的肉夹馍是全城最有名的，要不要来几个？”
“肉夹馍？”屠芃芃觉得，听这名字就应该是很好吃的东西。
店小二继续：“对啊，酥饼中间夹着卤肉和青菜。”
“斯柳！”屠芃芃立马抓住他的手：“我想吃肉夹馍！”
两人坐在临窗的位置，没一会儿店小二就端来了四个肉夹馍和一壶热茶。
屠芃芃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魔尊形象，饥饿使她大脑完全无法思考，此时她的行为被胃所支配。伸手，一把抓住个肉夹馍，便往嘴里塞。
一口咬下，馍饼外壳酥脆可口，内里绵软，中间夹的卤肉更是软糯入味，再配上清脆爽口的青菜，简直太**了。
屠芃芃又抓起茶水，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接着继续大快朵颐。
风袭云卷般，屠芃芃一口气吃完了两个肉夹馍，心满意足地又喝了一杯茶水。
想着等出了这虚弥幻境，一定要把这个肉夹馍告诉饕餮，让他也做一次。
对面，斯柳慢条斯理地抬眼，看了看屠芃芃：“你吃这么多？”
“这好吃！”屠芃芃意犹未尽，其实这只是她的一半实力。
“你还喝了一整壶茶。”斯柳又短又粗糙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对啊，”屠芃芃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单吃肉夹馍太干了。”
说完，将茶水一饮而尽。
“所以，”斯柳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粗眉：“你等会儿是不是又打算……”
他缓缓移动着目光，最终落到了屠芃芃的双腿之间，继续道：“又打算挥刀自宫？”
刚一说完，屠芃芃便露出了一个心惊胆跳的表情，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这样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屠芃芃老泪纵横，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你怎么不提醒我！”
斯柳轻轻抿了口面前的茶水，解释：“我也是刚想起。”
“你是不是也想去，”屠芃芃别过脸，支支吾吾：“要不咱俩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