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带着浓浓的恨意与不甘,五根手指格外用力。因为没有皮肉,指骨格外锋利,指尖已经插入屠芃芃的皮肉,轻声道:“魔尊,天命强者,好好活吧,你也没几天时间了。”
说罢,一人一兽走出了石洞,重新锁上的洞扣的铁门。
屠芃芃别过脸,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有血往外涌,但是完全没办法动一分一毫。
她心疼地皱了皱眉,一滴凤凰血,就更让人死而复活,救死扶伤。
这样流下去,都可以救一个种族了。
她每呼吸一口,脖子上被指骨捅破的血窟窿便会疼得发颤,似乎还感受到脖子已经漏了风,有空气从血窟窿钻进去。
她不会就这么死在幻境里吧,她重活一世,还没有灭掉神族,怎么能死在幻境中。
以后的上古魔史里边,说不定她就一句话寥寥带过:魔尊猝于虚弥幻境,享年十四万岁。
现在她忍住疼痛,必须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捋一捋刚才那两个怪人的话,她事到如今都还听不懂那两人究竟要干嘛。
她躺在冰凉的石板上,深深吸了几口气,一边祈祷着斯柳能来救她,一边回忆着刚才那两人的话。
她只记得她女子说自己就是桑韵,也就是那棵该死的帝女桑。想到这里,屠芃芃在心里默默问候了一万遍斯柳的全家。
要不是为了给他续什么心脉,也不会去摘花。
桑韵给她说她终于要有肉身了?他们还说,要把斯柳抓过来,然后让她死?屠芃芃嗤笑,她又不怕羽化。
他只是怕,还没报仇就又羽化了。
屠芃芃一夜未眠,终于勾勒出一个想法。有人知道桑韵需要一副肉身,还是一副上神的肉身,就做局请她进了虚弥幻境。
而被桑韵叫做师傅的那个布袋怪兽,就是当年她心悦的男子,也就是她的师傅。
而那个诱她进入虚天幻境的人,就是想制她于死地。
那个人该是一直在她身边,格外了解她的人。如若不然,怎么会如此了解她的行踪行动。
可是又有好多不解之处,如果斯柳当时心脉断了她不打算救他,也就没有后面这诸多事情。
何况,她当时在宣山,也不是说肯定就能摘到帝女桑花,被桑韵锁定。
更不解的是,就算她拿到了帝女桑花,也没说就必须要进这虚弥幻境。
而这几个事情,都与一个人有关。
屠芃芃咬了咬牙齿,妖皇斯柳,那个人莫不是他?
她顿时觉得大脑一片混乱,她还记得就是在梧桐树下,他斩钉截铁地对她说永远都不会与她刀剑相向你,并不像假话。
但她轻笑一声,现在这状况,的确不是两人刀剑相向,这叫做借刀杀人。
上一世,他就惯用这些阴损的招数。莫非这一世,还要栽在他手上。
屠芃芃缓缓垂下眼睑,但愿不是他。
不一会儿,石洞的铁门缓缓打开,屠芃芃侧过脸,看着桑韵那残破的躯体慢慢地向她走来。
“昨天睡得好吗?”桑韵走至身侧,淡淡地问道。
屠芃芃闭上眼睛,动了动喉头,没说话。
桑韵轻轻抓住屠芃芃的左手,抚摸上她的食指,语气婉转:“魔尊,你知道羽化是什么感觉吗?”
屠芃芃还是闭着眼睛,没有开口,她自然是知道羽化是什么感觉。
“那我们来猜猜,你那位相好,他今天会来救你吗?”桑韵的脸靠近她的耳朵,轻声问道,她甚至能感受到桑韵挂在脸颊上的那粒眼珠在耳侧晃悠:“他不来我师父的肉身从哪里来?”
说完,她那只停留在屠芃芃食指上冰凉的骨手狠狠用力。
“啊!”屠芃芃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她的左手食指生生被眼前这个恶心的女人掰断了。
痛彻心扉的喊叫在石洞内回荡着,屠芃芃此时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她紧紧咬住自己的牙齿。
骨手放开她的左手,女子在她耳边,轻快地说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我问,而没人回答。”
屠芃芃眼角含着泪,她的手指、手臂都出奇的疼痛,咬着牙的嘴中散发出阵阵腥甜。本就白皙的脸,更是惨白如雪。
她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冒出的汗珠已经湿透了衣衫。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血,一团黑乎乎的。她大口大口地张开嘴,喘着气,却无法缓解身体的疼痛。
屠芃芃的双唇出现细小的血丝,慢慢开合,嘴角却是出乎意料地上翘着:“你们师徒还真是贪心”
她缓缓抬起眼,忍住万分痛楚,观察着桑韵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或是表情:“你不是说你师父死了吗?”
“花了三万年,我终于一片一片找齐了我师父的魂魄碎片,整整三百六十五片。”桑韵那唯一的眼珠变得湿漉漉,一种绝望的眼神:“我师父肉身被毁,我不能让他这一生一世都那副躯体。你相好那副身子,倒也是英俊。”
“所以你们两人就盯上我们的肉身?”屠芃芃声线提高了几分。
她轻轻从嘴里吐出一口气,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听桑韵的语气,斯柳倒不想是那个透露给他们消息的人。
“哈哈哈,”桑韵捂着嘴笑了笑:“那时我在火中,我就发下毒誓,如果谁能摘下帝女桑的花,那我便要得到谁的肉身。你相好,是个意外。”
桑韵退后两步,打量着屠芃芃躺在石板上的身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屠芃芃,上古神祗,天地间唯一的火凤凰,你从不叫人失望。一个人能穿过宣山下的竹林,还能通过圣泉水的考验,这样一具身子,谁不想要呢?”
“只怕是不止为了成全你和你师父那点子儿女情长吧。”屠芃芃凤眼微微眯着:“你是想利用我和妖皇来颠覆六界!”。
“原来我们的魔尊不止脸蛋漂亮,”桑韵走近屠芃芃,手指抚摸她的脸:“脑子也是极其聪明。”
屠芃芃因为手指疼痛,根本没力气避开她那张恶心的手,只是喘着气,胸中极其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