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蔓琳已经不是第一次发表这样的观点了,尽管李晓晗极力否认,可庞蔓琳还是那个坚定己见的态度。
李晓晗从开始的反应激烈,到现在的平静如水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毕竟被提起的次数太多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琳琳,我再和你说一次,我和赵各一什么关系都没有,一点都没有你不要再提了。”
庞蔓琳瘪瘪嘴:“不提就不提,我就等着……要是他表明态度了,那可算我赢。”
李晓晗有些哭笑不得,说:“打赌吗?还赢?你放心吧,你也不会赢也不会输,我根本就没有再跟你打赌。”
“是是是,我们就让事实说话,我看人看事还是很准的。”
李晓晗不再理她,继续收拾整理床铺做好离开荣安返回镇海的准备。
维纳斯,灯红酒绿气氛依旧。
一个身材瘦弱却穿着粗布麻衣带着大大的帽子的人出现在舞厅内,那衣服极不合身,就好像小孩穿了大人的鞋子一般。经过她身边的人无不侧目,却又没有理由赶这人出去。
娇娇站在二楼高台,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打扮奇怪的人。只见那人走到吧台前,侍应生询问了那人几句,那人便把帽子摘了下来……是方清浅。
娇娇微微蹙眉快步走下楼梯,方清浅看到娇娇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她抽泣着,仿佛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般。
“清浅……是你吗清浅?”
“娇娇姐,是我啊……”
娇娇看了看四周,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她拉住方清浅的手,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娇娇拿来水果、糕点,方清浅显然是饿坏了毫不客气狼吞虎咽起来。
娇娇倒了杯茶,问:“清浅,你这段时间都去了哪里?怎么突然不辞而别,到底发生了什么?杨大为那里还问你去了哪儿呢。”
方清浅听到娇娇问话,低下了头。娇娇轻抚她的背说:“没关系,有什么苦难你就和娇娇姐说,娇娇姐一定帮你。是不是因为杨大为?你不想再和他……相处了?”
方清浅摇头:“不是因为这个……是李晓晗她们,她们把我在维纳斯的事情告诉了我爹,我爹认为我给他丢脸……一气之下给我退了学,怕让邻居知道丢人又带着我和我娘离开了荣安。我是偷偷跑回来的,否则我爹一定打死我。”
“什么?李晓晗她们也太过分了,都是同学怎么就见不得你好?上次果汁的事情我把事情都推到了大刘身上,就是怕李晓晗针对你。这下好了,她还是针对了你。”
“娇娇姐你说她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还能是什么?”
“我当时听到是姜美英说的,不是她……应该也不是有意的。”
“我的傻妹妹,你和姜美英不合的事情我这个学校外的人都知道,她李晓晗会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带姜美英去?就是要借姜美英之口说出你的事情。”
娇娇说的有道理,李晓晗是知道姜美英同她不对付的,为什么还要带着姜美英去她家里。
娇娇换了个话题说:“清浅,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方清浅咬了咬下唇:“我……我……”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在维纳斯,侍应生宿舍一直空着,你就把维纳斯当成自己的家。”
“我怀孕了。”
时钟滴答作响,混杂着前厅的舞曲声。娇娇略微呆愣看着方清浅,似乎没听清她说的话,问:“你说什么?”
方清浅看向娇娇,说:“我怀孕了。”
“谁的孩子?”
“杨大为的。”
“所以……”
“所以我娘发现了我的不寻常,我不敢在隐瞒就说了实情。我娘怕我爹打死我,就让我跑……我就到娇娇姐你这来了。”
娇娇垂眸思考着,方清浅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
自打那天晚上娇娇同方清浅说杨大为想要她继续陪着后,方清浅确实又与杨大为相处过很多次。
说得好听是相处,实际上就是做了夫妻间的事情。这房里的事情娇娇可不清楚,可方清浅的样子不像是撒谎,这种事情也没办法撒谎。
那日方清浅被方父拉进房中后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方父倒不是下了死手去打,方父也不会去打方清浅,他生怕打坏了留下个伤疤什么的影响他把方清浅嫁给别人做二房。
方父把方清浅绑在房间里,不准她出声音更不准出房间。在方清浅被关这几天,方父拜访了荣安城外一个镇子的陈家老爷,也就是那个想要娶二房的陈老爷。
陈老爷见过方清浅,早就有意,所以陈老爷允诺只要方父携全家搬到镇子上来,方父以后的生活就有了着落。方父连连答应,下一步便去了荣安女校给方清浅退学。
方清浅父亲认为方清浅之所以受陈老爷喜爱是因为不论是谈吐、举止都算得体,容貌也算得上标致。那陈老爷可不是什么人都娶回家,那不三不四的女人在外头玩玩也就算了,后院的还是要正经人家的闺女才好。
原本以为方清浅若是读过书,加上年轻漂亮会更受富户老爷们的喜爱,可那丫头却背地里跑去舞厅那种好说不好听的地方。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难免名声受损,倒不如趁现在赶紧把人送给陈老爷,省的夜长梦多。
方清浅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要带自己和母亲去哪里,但她知道一定是要离开荣安了。等到了那镇子上方清浅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生的悲哀。
方清浅明白自己不能硬着来,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不情愿,答应的也十分痛快。
方父对方清浅的态度十分满意,说:“你说说你,早点答应不就得了,我也就不费那么多劲头了,要是早点也就不用费那去女校读书的钱了不是。”
方清浅抿唇一笑:“爹……你对我好我知道,咱们家的家世能嫁给陈老爷……已经很不错了。
说实话,开始我是不甘心的,直到去了女校发现了家世差距真的是不可逾越,也就死了那份心。再加上去了维纳斯看了太多人情世故,踏踏实实嫁人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有个家。”
方父听了方清浅的话直拍大腿,说:“我的傻女儿啊!你终于想明白了,女孩子家家的还是有个家才是一辈子的事情。”
“不过爹……嫁人可以,这排场我也想要。女孩子么,一辈子也就风光这一次,你和陈老爷谈谈,一来是为了我,二来你和我娘在我走后也能在生活上宽裕些。”
方父自认混蛋了这么多年,为亲情动容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今天方清浅简单的几句话让他的心底再次有了些许触动,但这触动也并不会让他改变决定。
他难得的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说:“……爹去谈,今后好好跟着陈老爷吧。”
方父离开方清浅房间,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方清浅的脸上挂上了无奈的笑,她笑着笑着泪水止不住从眼角流出。
她认命了吗?当然没有,她只是只能这样说罢了。她不奢望能够通过亲情、示弱让自己父亲改变心意,只是在等待转变的契机,或者离开的时机。
方父了解女孩子出嫁需要准备的东西,于是去找陈老爷要。方父的条件并不过分,要的都是寻常女子婚嫁必备的物件,谈的也是婚礼流程之类的。
陈老爷对方父提出的条件全部答应,行礼日期也顺势商量起来。托人推算,下月初六是最适合婚丧嫁娶的日子。于是,这婚礼就定在了下月初六。
陈老爷把方家人安排在了镇子东头的宅院里,说是作为方清浅娘家,花轿到时会抬到这宅子门前接方清浅过门。
方母知道自己的女儿并不情愿,可她不敢违背自己的丈夫。直到有一天方清浅突然晕倒,恰巧方父不在家她去请了郎中这才塌了天。
那郎中说方清浅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是因为最近心情郁结才导致她忽然晕倒。方母将陈老爷送来的礼品中的金耳环拿给郎中,跪求郎中不要把这事情说出去。
郎中收了钱财又不忍心拒绝面前的妇人,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待郎中走后,方母关好大门质问方清浅,说:“你说实话……你这肚子里的哪来的?你快说实话!”
方清浅哭着说:“娘……我也没有办法,对方权势滔天,我根本不能拒绝。”
方母捶打着自己自己的胸口,哭诉着自己为什么这么命苦,老天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女儿遭受这些。方清浅抱住自己的母亲,母女俩抱头痛哭。
悲伤过后方母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处境十分危险,这事情不能让自己丈夫知道,更不能让陈老爷知道。
方母拿来方清浅父亲的衣服,给她戴上帽子。又将家里的钱财全部给了方清浅,要她离开走的越远越好。若是能找到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最好,若是对方不认有这些钱也能撑一阵子……或者自己喝药拿掉这孽缘。
方清浅跪别方母,从后门离开。好在方清浅没有表现出不情愿,陈家老爷已经方父都没有防着方清浅逃跑,她很顺利的逃离了那个镇子。
母亲会怎样方清浅没有去想,她快步走着……走着……一步也没有停下。她知道依她现在的情况也不会有什么未来了,但是什么样的未来也比这样嫁给陈老爷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