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记忆就是一座城市,时间腐蚀着一切建筑,把高楼和道路全部沙化。如果你不往前走,就会被沙子掩埋。所以我们泪流满面,步步回头,可是只能往前走。 ——张嘉佳。
*
连殊叹了口气,曲起手指从我脸上拂过“受委屈了?”
茫茫然的抬手摸了摸脸,一片湿润,怎么感觉,这段时间以来,我的泪腺发达了很多,动不动就流泪。
随意抹了几下脸说“啊,挺委屈的,不然怎么会哭呢。对了,十一哪去了,怎么都没看见她?”
连殊看着我,眼里尽是无奈,但也还是顺着我的话把这件事给揭了过去“十一回家了,三方会谈,差不多要开始了吧。”
算算时间,似乎是这样的,三方会谈,每十年一次,大概就是比比谁更有能力了吧,一般就是选个比较凶残的灵异事件,各家拍出代表去解决,报酬归三方所有,然后根据各家代表的能力排出个一二三来,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
三方会谈之前,会先发请柬,凭请柬参加,对于这个规定,我不想做什么评价,不过既然十一都被召回了,那也差不多就在这两天了。
看了连殊一眼,他肯定是要参加的吧,还有尤里,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每次都会杀出几匹黑马,这次也大概不例外。
而我家,呵呵哒,除了我也没人了,其实我是不太想参加的,但如果不参加,孟瑶奶奶指不定会把我给撕了。她和那几老头是冤家,据说每次三方会谈都撕的跟几个孩子似的。
都不过是些传闻,反正我没去过。
后来的几天,北阴都再没出现,感觉心有点冷,倒是连殊时常来看我,这天还带来了三方的请柬,让他带给的。
哼,为了装门面也真是下得了血本,烫金的请柬,封面是红底绘着三足金乌的图案,翻来写的是毛笔字,大概就是聚一聚,比一比,谁更厉害之类的,也就那样。
地点,是m市,那个地方,蛊术比较厉害,说起蛊术,我身体里还有个转灵蛊啊,这次不正好去解决一下,也到是不错的选择。
时间呢,就在半个月后,说长不长,说短不断,也就是让各家族有拿出压箱底宝贝的时间,而且连殊说,尤里也在几天前回去了,估计也是要准备准备。
学校那一闪而过的浓郁女娲石气息,大概也只能放一放了,北阴那天有什么收获,我也是不知道的了,现在都这样了,我更不可能知道。
是的,一连半个月,我依然没有见到北阴的身影,也就这样吧。
半个月后的我和连殊,拖着行李箱在机场,受到的短信让人哭笑不得,三方临时改地方了,不去m市了,就去我们市和y市的交界地带,那个地方,怎么说呢,有些鱼龙混杂啊。改变地点的具体原因,不明。
好几千的机票钱啊,临近上飞机,改签都没办法,一定要找三方给弄回来,一点亏我都不想吃。
不过莫名的同情那些已经去了m市的人,还得再奔波一次,天可怜见的。
飞机落了地,风有些大,温度也有些低,空气很干燥,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吹的生疼。迅速去到三方订的酒店,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这酒店,怎么说呢,风水不好,容易招鬼,环境是不错,我觉得三方选这个酒店的原因是可以压价,便宜,感觉我真相了的样子。
前台给了钥匙,还让服务员带我们去了房间,这酒店总共十三层,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个数字。服务员说,来订房的人说了,除去第一层,最上面六层住女客,下面六层住男客,我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我和连殊最先到,所以有选择房间的全力,我是因为觉得,在的高看得远的原因,选择了最上层,连殊是第七层。
和连殊道了别,去了房间,布局很不错,还有个大大的落地窗,因为有些近黄昏,看出去还是觉得挺美的。
洗了个澡,睡了个觉,是被连殊的敲门声吵醒的,天已经黑了,看看手表,都十点了,也不知道连殊找我什么事。
揉着惺忪的睡眼开了门,一身休闲装的连殊笑意浅浅,有些晃眼,他问“要出去转转吗?”
我打了个哈欠“有点晚了吧?”
连殊伸手把我耳边的发别回耳后,说“听说这边的夜市很热闹,有很多小吃,什么烤翅,烤腿,烤肉……”
我立马来了精神“去,怎么不去,我马上就好!”
想到了下飞机时的温度,我裹了厚重的一身,不像连殊那样轻装上阵,出门的时候,我问“你不冷吗?”
连殊反问“曦曦这是在关心我?”
我张了张嘴“随便你怎么说吧。”
连殊这才正经的回答“不会冷,习惯了更冷的地方,这就算不得什么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连殊的眼里的幽深弥漫开来,我开始想,连殊的山门所在地,比这里冷很多吗?
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连殊口中的夜市,光闻着空间飘过的一缕缕香味,我就已经在分泌唾液了。
从街头吃饭街尾,除去吃的不算,我手里,连殊手里都拿了一堆,还全部都是肉食,我这个人吧,就是爱吃肉。
手里的那一堆,也没有幸存,随便找了一家热可可店,把它们都给解决了,连殊基本就是看着我吃,也许是因为佛家的嘛,虽说不是那种剃度了的很多规矩,但也还是要注意些的。
我问盯着我看的连殊“你真的不吃吗?”
连殊摇了摇头“我看着曦曦吃就好。”还拿起吃巾擦去我嘴角的油污,我突然有些害羞,一个女孩子这么没形象,是不是不太好啊。
吃完的我瘫在椅子上发表感叹的时候,连殊默默给我推过来一杯绿茶,把手放在杯壁上,微凉的指尖迅速被温暖起来,我疑惑的问“热可可店还卖绿茶吗?”
连殊摇头,笑的温柔“这是我和店家要的茶叶,只是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茶叶,不知道曦曦爱不爱喝。”
我有些受宠若惊“诶,我不挑的,都可以。”
捧着茶一口又一口的抿着,透着升腾而起的水雾,看着眉眼柔和到不可思议的连殊,他怎么可以这么温柔,之所以给我泡茶,是因为我吃太油腻了吧。
喝完茶,又坐了会儿,穿过夜市回去,于是又忍不住逛吃逛吃,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我就喜欢这种感觉。
夜市是冲突高发区,是大家都公认的,但自己遇到这种事,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我吃的正香的时候,就感觉老有人往我身边蹭。一开始我以为是人太挤了,怎么蹭着蹭着,感觉不对了。
不顾手上的油腻,一爪子拍回去,看着一脸懵的猥琐小青年,恶狠狠的说“老娘可告诉你,再管不住你的手,我帮你剁了。”
周注意到情况的人全都在哄笑,小青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啐了一口痰“带刺的玫瑰是吧,等着小爷我给拔了!”
我挑眼很不屑的看着他“就你?”目光又在他的脐下三寸绕了一圈“我从来都不放在眼里。”
小青年狞笑着大吼“弟兄们,出来吧,给这位小妞长长见识。”
人群里挤出几个同样猥琐的不行的小青年,眼神下流的打量着我,周围的人一看势头不对,也就散的差不多了。
对,都是一群弱鸡,我确实不放在眼里,但那是要在我身体健全的前提下。目前,肋骨还在修养中,才抬腿踹出一个小青年,腰间就传来钻心的疼痛,疼的我险些直接蹲下去。
小青年们被我那一脚震慑住了,但也很快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幸灾乐祸的向我靠拢,一只只手向我伸过来,就在我考虑要不要拼着再一次加伤势狠狠揍他们一顿的时候。
小青年就被甩出去了,抬头,是去帮我买羊肉串的连殊。他一只手拿着一大把羊肉串,另一只手揪着几个小青年的衣领把他们全给揍趴下,美男就是美男,打架都那么优雅有美感。
几下的功夫,地上就躺了一堆惨叫的小青年,我眨着眼睛正想夸奖一下连殊,身体一轻,就被抱起来了,我瞪着眼睛“诶,诶,诶,你干嘛呢!”
“带你去医院!”连殊的语气不像原来那么温柔,甚至还带了点强硬的感觉。
去医院的结果就是,被数落了一通,我这肋骨本就伤了两次,还好这次不太严重,要是再来一次,就等着在轮椅上过下半生吧,虎的我一愣一愣的啊。
回去的时候,我没敢说话,突然觉得这样的连殊有些可怕。像什么呢?想教育不听话小孩的父亲。
最终就是我心心念念的羊肉串没吃到,还被连殊勒令好好休息,这感觉不太对啊,怎么连殊变的这么可怕。
可能东西吃的太杂了,住院期间吃的清淡,昨晚吃这么多油腻的东西,肠胃不舒服,天微微亮的时候就起来拉肚子,给我拉的快虚脱了。
连殊给我送早餐来的时候,我巴不得从卫生间门口爬过去了。挪到门边开了门,果断跑厕所,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我有多憔悴。
跑完厕扶着墙所出来,就剩还在冒着热气的早餐了,连殊不知道哪里去了。看着早餐,我也很委屈啊怎么办,连吃早餐的力气以及胃口都没有。
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直到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抬眼一看,连殊端着水杯看着我“起来吃点药吧,可能会好点。”
慢慢悠悠的坐起来,被连殊强制硬塞了几口粥,接过连殊递过来的水和药,默默吃下“你该不会药也是和前台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