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外，苏嬷嬷看着一身夜行衣的花长歌，简直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脏。
老天爷呢！
说好的常年缠绵病榻，身娇体弱，软弱可欺呢？
“小姐，您这是”
花长歌抽空看她一眼，带上面巾。
“夜探香闺！皇上若是问起，实话实说就行！”
苏嬷嬷：“……”
她很尴尬啊！
若是搁在旁人身上，身边能有她这样的嬷嬷教导，谢天谢地还来不及，哪里敢提及皇上半个字。
这位倒好，丝毫不在意她一仆二主。
“小姐……您是千金之躯，这夜探香闺乃是”
花长歌笑一声，挥挥手直接消失在墙头。
苏嬷嬷无比心累！
相府内，淑景轩中，花芮芯坐在梳妆台前，妆台上摆着各式各样精致的胭脂水粉，下面是琳琅满目的翡翠珠宝。
鸣柳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花芮芯从铜镜中瞥了她一眼，声音很低。
“你确定，那天你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若是真的被顾心风查出来，她才是下药之人。
这后果……花芮芯无法想象。
相较于失身于姬幽明被世人嘲笑，和这件事比起来，似乎算不上什么。
“小姐，奴婢肯定，真的肯定。”
花芮芯依然惴惴不安，只是丝毫不显，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精致的面容，大而妩媚的双眼，樱桃唇，粉腮雪肤……
若不是眼底的狠毒和怨愤，这该是多让人怜惜呵护的娇美人。
可惜……
全毁了。
她本想在玉楼东将姬幽明丑陋一面曝光于人前，到头来却搭上了自己。
上辈子的惨死和这辈子的被算计，悲愤怄火扑面而来，几乎将她的理智尽数淹没，只余狰狞恶毒。
铜镜中的美人，一双眼睛里的光，宛如地狱逃上来的恶鬼。
鸣柳一看，吓得膝盖一弯，瘫倒在地。
花芮芯扭头，黑漆的瞳孔尽是阴毒不甘。
“鸣柳，你是我的贴身丫环，是我这辈子最信任的人！”
“奴婢……奴婢明白，小姐放心，那件事情，奴婢确定没有人知晓。”
若不是知道鸣柳的衷心，花芮芯哪里还会将她留到现在。
“你知道就好！”
敛去眼底的阴毒，花芮芯转过头再次看向铜镜，镜中美人微微一笑，娇柔美丽，又带着一股旁人没有的贵气，端端是华贵动人。
“下去吧！”
鸣柳离开后，花芮芯拿起妆台上的朱钗，想到朱钗是姬幽明送给她的，抿唇冷笑。
“姬幽明，没想到到头来，我竟然还是做了你的女人！”
上辈子的成王妃，到这辈子连个名分都没有的妾室，甚至连侧妃都不是，花芮芯心中升起无限恨意。
她好恨！
到底是谁，竟然算计她。
姬幽明？
不会！
他不可能将自己都搭进去！
花长歌？
不可能，她根本没那么本事。
吴双的武功她很清楚，定力也是一等一的好，想要接近他还给他下那种药，无非痴人说梦。
“蕊儿……”
连氏从外面进来，面容憔悴，眼睛里还带着泪水。
看到母亲，花芮芯心底的恨意稍微得到了些许安慰。
上辈子到最后，最疼爱她的人，只有现在面前这个以泪洗面的妇人。
“母亲，蕊儿没事，您别哭了。”
事已成定局，好在姬幽明是皇子，康慧帝为了脸面，自然会下令不许人们再讨论。
而她也是中了药，才会和他纠缠在一起，比起花长歌之前被父亲等人当场抓住和外男私会，已经好了很多。
“蕊儿，我的蕊儿啊，怎么那么命苦。”
连氏怎么也没想到，花长歌名声毁尽，他们母女胜券在握，眼看女儿即将成为成王妃，结果……
“母亲，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为今之计，是要查出幕后黑手报仇，让所有人知道我们是无辜的。”
连氏擦了擦眼泪，忙点头：“蕊儿说得对，母亲只是……只是太恨了，我的女儿是最好的，值得世上最好的，现在这一来，皇上那边已经发话，三天后你进成王妃，连个侧室都不是。等母亲找出算计你的人，母亲定要将其千刀万剐！”
母女俩说了好一会儿话，连氏慢慢停止了哭泣，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开始慢慢回忆。
“花长歌已经毁了，不可能还能动得了你，现在看来，只有溢香园娇姨娘那边的可能性最大。”
“母亲放心，女儿定当好好的，将所受的屈辱，百倍千倍偿还！时辰不早了，母亲您好好休息。”
之前为了让花长歌进府，她不得已让鸣柳对母亲做了手脚，看到母亲为她难过痛苦，心中有愧。
连氏离开后，花芮芯将所有的人转了一遍，确定母亲怀疑有理，本着宁可错过不可放过的心思，开始谋划怎样让娇姨娘那边尝尽她的痛苦。
屋顶上，花长歌看完下面的母女情深，再想到之前花芮芯自言自语提到姬幽明时的刻骨恨意，有些诧异。
看着情况，这位花芮芯，***和她的情况相似。
她是外来客，而花芮芯兴许是重生者。
这么一想，之前想不通的地方忽然就清楚了。
难怪之前碧珠回来说，看到鸣柳和一个黑衣人接触，然后黑衣人悄无声息去了后厨下药，无双中招。
花芮芯是想要毁了姬幽明，由此可以推断，花芮芯上辈子虽然成了成王妃，但是过得并不好。
或者说……凄惨，否则不会这么大的恨意，想要早早毁了姬幽明泄恨。
猜测没错的话，花长歌开始期待花芮芯入住成王府的日子。
姬幽明为一己之私和花芮芯联手害死了原主，现在不用她动手，复仇而来的花芮芯一定会搅得成王府不得安宁。
这样一来，姬幽明想要再对付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
人家还忙着夺嫡呢！
心中疑惑解开，花长歌没再停留，转身离开。
从后院墙头出来，看到墙根下的黑影时，花长歌本能地转身就走。
“想跑？”
低沉沙哑的男声传来，花长歌脚下生风，速度只快不慢。
与此同时，从大理寺回来的顾心风恰好经过这边，听到前面的动静，跟着带着追了上来。
“什么人？站住！”
花长歌不知道后面的黑影是谁，但是顾心风依然穿着一身官服，白天她在玉楼东外面远远看到一面，自然认识。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被顾心风追上。
要不是后面的黑影出声，她哪里会招惹上顾心风？
花长歌凝眉侧身，娇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后面的黑影身影一闪，跟着跃上墙头，紧追而去。
顾心风看了一下，抬手制止后面的小厮。
“你追不上，别白费力气，先回去，我过去看看！”
小厮习以为常：“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