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父皇……算了，不提也罢！”
太后一想到冯贵妃的枕头风，心里就不得劲儿。
事情闹得这么大，成王被禁足在情理之中，但是冯贵妃呢，依然在后宫作威作福，即便是中宫皇后，也礼让三分。
中宫不争气，怨不得妾室爬到头顶上。
“长岭啊，也就是你，还会跟哀家说说心里话。”
若是搁在旁人身上，哪个不是顾忌她太后的身份，生怕说错半个字惹来招杀身之祸。
所以这么多后辈里，她最喜欢长岭这个侄子。
又询问了一遍白长岭的身体状况，最后才转过身看向行礼之后一直没说话的花长歌。
“既然长岭帮着你说话，那你就在这里，一直好好侍候着，等长岭身子好了，你们再出宫。”
白长岭眉心蹙了一下，跟着松开：“太后，这对花大小姐的名声”
太后嗔怒：“到底是你的身体重要，还是她的名声重要？”
花长歌垂眸：“太后说的是，而且长歌早已无名声可言，只盼白院判能早早养好身体。”
见花长歌说话时并没有惶恐不安，或者故作的镇定，而是不卑不亢，太后有些意外。
倒是没想到，到了现在，花长歌还能如此沉稳。
——
东洲王府，书房。
姬无心坐在书房里，暗卫首领夜煞立在一旁。
“还在承光殿？”
“是，上午太后去了一趟。”
姬无心似笑非笑：“白长岭是不是帮着花长歌说话了？”
“王爷英明。”
姬无心冷哼一声，非常不屑：“他一贯的作风，给人一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错觉。”
手里拿着一支狼毫，姬无心落笔，沉重又凌厉的笔锋，像是奔走在战场的铁戟，锋芒毕露。
“殊不知，他每一次的所谓的涌泉相报，想要得到的会更多！”
略微沉吟，姬无心又轻轻笑起来：“你说，他想从花长歌身上，得到什么？”
夜煞垂头：“属下不知。”
姬无心挥挥手，夜煞消失无踪。
低头望着宣纸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姬无心瞳孔骤然一缩。
“花长歌！”
他竟然写了花长歌三个字。
呵！
怕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上这么有趣又倔强的女子吧。
分点儿心思过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花长歌……那就看看，最后到底是你被白长岭算计的体无完肤，还是你能让本王……觉得这出戏你是最大的意外！”
——
五天后，花长歌出宫。
随着一起离开的，不仅有身体大好的白长岭，还有一名宫女，一名年过百半的教养嬷嬷。
相府大门口，大门紧闭。
看热闹的百姓很多，都等着看大婚当日就被成王一纸休书赶出门的花大小姐如今模样。
很多人以为花大小姐会在宫中消香玉损，没想到居然还活着出来了。
“后面还有一辆马车，车内坐的是谁？”
有在大户人家当差的，一看车徽，跟着诧异。
“咦……那不是白府的马车吗？”
“白府？哪个白府？”
“还能是哪个白府，自然是当今太后的娘家白府啊！”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传闻是真的，花大小姐真的会医术？”
“可别开玩笑了！她要是会医术，这么多年来能一直半死不活？”
“也是！要我说啊，***是因为花大小姐不行了，宫里吩咐了，让白院判跟着一道，免得闹出人命。”
“可白院判不是中箭了吗？”
“中箭又如何？人家可是太医院院判，出自杏林世家！”
“就是！”
……
外面吵吵闹闹，花长歌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
一旁的宫女和教养嬷嬷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和深思。
果然传闻不可信，这花大小姐这份沉稳气度，哪怕是宫中那些公主，也极少能比得上。
宫女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看到“相府”两个鎏金大字，回头跟花长歌说话：“大小姐，到了。”
花长歌眼皮都没抬一下：“大门紧闭？”
“是的”见花长歌不再说话，宫女碧珠忙补充：“奴婢这就下车去叫门。”
“恩！”
苏嬷嬷伸手，准备扶花长歌下车。
花长歌避开，嗓音清淡：“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怕是开不了门的。”
撩起眼皮，花长歌笑的非常清冷：“跟着我回来，你们要做好与整个相府为敌的准备！”
苏嬷嬷：“……”
养心殿上，花青知没提她踹他那一脚，她自然不会蠢的主动提及在相府杀人一事。
现在传闻只有她大闹成王府，没有相府里那血腥的一幕，显然花青知并不想事情外传。
难得的……意见一致。
有些事情，得一步步来，才能有意想不到的结局。
事实果然如花长歌预料的那般，相府紧闭的大门，在碧珠一而再再而三地叩击下，并没有打开。
哪怕碧珠再三表明身份，甚至还说她是皇上亲自赐给花大小姐的贴身丫环，依然没能让大门开一条缝儿。
车内苏嬷嬷看着，心底对花长歌不由一股敬佩。
同时明白，花长歌刚才说的与整个相府为敌，并不是玩笑。
这样大胆的女子……偌大大齐王朝，怕不是仅此一人。
也难怪，皇上会下旨，将她和碧珠赐给花长歌。
——
相府大门后，两个门房在后面嗑瓜子。
听到那宫女自称是皇上赐给大小姐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可也是真行！看来我们大小姐是真的被这次大婚刺激的脑子都不好使了，皇上赐的人，这都敢说！”
“可不是！***到现在还不信，以为自己是成王妃呢！不然皇上凭什么给她赐下宫女？”
“她真敢说，咱可不敢信啊！”
“哈哈哈……”
相府后院中，连氏不知道怎么就病倒了，这会儿还在休息中。
溢香园中，娇姨娘一边插花，一边跟贴身丫环说话。
“听说那位回来了？”
“恩，前院小厮去了莲花苑那边，不过夫人身体不适，据说连院门都没让进呢。”
娇姨娘脸上笑容更加娇媚，心情似乎非常好。
“说起来……大小姐还能回来，可真是意外，可算是花家祖上保佑吧，三番两次，也是命大。”
丫环知道娇姨娘的意思，指大小姐在出嫁前被上吊自杀和这次进宫，还有小时候各种意外等。
“姨娘说的对，定是花家祖上保佑。”
娇姨娘轻哼一声，取下一朵花递给丫环。
“给我带上吧。”
“是，姨娘，姨娘年轻貌美，带上必定人比花娇。”
清芳园中，李姨娘和江姨娘坐在一起说话。
“姨娘，大门外面很热闹，好像是大小姐回府了。”
丫环进来，小脸红扑扑的，显然很兴奋。
李姨娘惊讶：“大小姐回府了？”
说着忙起身，要出去，江姨娘忍不住轻笑。
“李妹妹这是着什么急，我们都是当奴婢的，大小姐回府，自有当家主母过去，我们等着夫人一起吧。”
李姨娘张了张嘴，半起的身子慢慢坐了回去。
江姨娘既然这么说，自然是因为得了夫人的意思。
她可没忘了，江姨娘是夫人的陪嫁丫环，这些年来，一直帮夫人做事。
“夫人身体不适，我去看看夫人。”
江姨娘不屑地笑笑，悠悠起身：“成，我也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