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大殿，让人压抑的几乎喘不过气的气氛，花长歌立在殿中，眉目平和，眼底带笑。
静静地立在那里，分明是单薄的有些羸弱的身体，但是通身气度丝毫不若，整个人的气场即便是呆滞的雷鑫，都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叹。
已经有很多年，不曾看到这样张扬大胆到几乎嚣张的年轻人，更别提是不过区区十几岁的少女。
雷鑫心跳如鼓，不知道城主是什么反应，毕竟这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他相信哪怕是城主本身，也绝对没想到花长歌居然会有窥视城主继承人，亦或者说是下一任城主的野心。
到底哪里来的胆子？
又是哪里来的底气？
不是他见识少，而是对方说的话太骇人听闻。
抿了抿唇，雷鑫出声，打断了大殿内让人无比压抑的气氛。
“城主？”
“恩？”舞天涯沙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似乎刚才花长歌的话，并没有引起在心中引起多大的风浪。
“城主，她”
低低一笑，舞天涯打断了雷鑫的话。
“怎么？因为你看和故人的面子，连本座又要任由她肆意妄为？”
雷鑫忙低头，言辞恳切。
“城主，属下并非这个意思，只是郡主到底年少，到五洲城时间也不长，一时言语无状，城主”
“呵！”轻轻地笑了笑，舞天涯阴冷的声音从金丝楠木屏风后面传来：“可住嘴吧你！”
雷鑫：“……”
花长歌有些诧异舞天涯对雷鑫的态度，似乎她的判断有些偏差。
雷鑫不仅仅是城主舞天涯身边的侍卫，更是其最信任的人，又或者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
啊！
是了！
城主是女人，雷鑫是男人！
一枚银针忽然从金丝楠木屏风后面射了出来，雷鑫面色一僵，花长歌已经侧身避让，看到银针钉入她身后远处的大理石柱子深处，对舞天涯的武功再次开始评估。
她如今的武功，怕是在舞天涯手下过不到二十招。
正在评估双方差距时，冷不防听到舞天涯忽然发问。
“花长歌，你为何猜测本座是女子？”
花长歌抬眼，看向雕刻的极精致的巨大屏风，唇角微微扬起，脸上又带上了三分浅笑。
“原本只是七分猜测，等入殿之后，再次嗅到若有似无的清幽桃花香气，成了十成的笃定。”
哪怕雷鑫见惯了各种大场面，听到花长歌的话，还是有些瞠目结舌。
他敢发誓，哪怕他这个距离，能够嗅到城主身上的桃花香气，那也是长年累月的习惯。
花长歌……她见过城主几次？
而且每次见面，至少有十丈远。
狗鼻子吗？
脑中忽然冒出当年长信侯灵敏过人的嗅觉时，雷鑫紧绷的面皮抽了抽，嗅觉这玩意儿，也能遗传？
舞天涯的声音很淡：“为何不能是本座喜欢桃花香，身上喷了桃花香水？”
花长歌摇头，无比自信：“我相信自己的嗅觉！”
舞天涯还是不信：“仅凭嗅觉？”
眼底闪过一丝笑，花长歌慢悠悠地开口：“也不全是，还有这是三个月来花无在五洲城内的观察。”
舞天涯似乎来了兴趣：“说说看！”
“花无是和友人一起来五洲城，虽然友人已经离开，但是当时打探到关于城主的消息，友人打探到城主不喜女色，而花无却打探到五洲城城主极其好色，南辕北辙，是其一。”
“其二呢？”
“其二，花无入五洲城时，曾因为不知五洲城入城费变更，被守城士兵惦记随行的一位姑娘，入五洲城后却发现五洲城内并不缺女子，但是颜色艳丽，体格**者不多，受邀入城主府，发现城主府内女子千娇百媚，大多数神色贪婪，本性不再，可见城主虽然喜好美人，但是并不是传闻中那般好色成性，而是有所选择。”
“继续！”
花长歌点点头，继续说第三点。
“第三，月娘陈瑜和媚儿三人，三人虽然都是风尘中人，但是月娘没有被城主府的骄奢淫逸迷失本性，陈瑜更是抵死不从，媚儿却好高骛远，一心想要攀高枝，花无将其送回城主府后，媚儿虽然还活着，但是必定还不如死了痛快！”
舞天涯声音冷淡：“就这些？”
花长歌点头：“这些足够证明城主与花无同为女子，因为只有女子才更了解女子！所以对月娘等没有迷失本性的女子，您给她们机会，而像媚儿那样的女子，您让她们生不如死！”
“而城主若是男子，即便不贪好颜色，就媚儿被花无送回城主府一事来说，城主不会再留着她的性命！”
舞天涯更有兴趣了：“为何？”
花长歌失笑：“比之女子，男人更好颜面，尤其是身处高位者，更爱惜自己的羽毛！送出去的美人被送回，何其打脸？”
舞天涯幽幽问：“这就是你逃离东洲王的本意？”
这算是默认了花长歌说她是女子。
话题转到东洲王姬无心身上，花长歌脸上笑容隐去，变得非常淡然从容。
“正如花无对雷将军所说，花无只想像城主一样做自己的女王，不想做他人手中的棋子，旁人眼中的金丝雀！”
舞天涯轻轻笑了笑，似乎对花长歌的话根本不信。
“哪怕……或许有一天，他成为大齐的君王？而你……或许还能成为和他并肩而立的那个女人？”
花长歌纳闷儿了，忍不住反问舞天涯。
“城主当年想来一定也有机会，成为那个和君王并肩而立的女人！”
雷鑫再次石化，几乎变成了雕塑。
而里面坐在软榻上，几乎一直保持着镇定的舞天涯，慢慢站起身来。
“倒是个有趣的妙人……”
有些感慨，舞天涯笑着补充了句：“也难怪……东洲王身边的死士，能追到五洲城来质问本座，问本座要人！”
凝秀到了五洲城，花长歌已经知道，所以舞天涯说这话，花长歌一点儿不意外。
“花无谢城主赏识！”
雷鑫：“……”
这是不等城主说话，已经笃定了城主不会将她交给姬无心身边的死士？
哪里来的自信啊！
似乎从见到花长歌开始，传闻中那个身体羸弱，唯唯诺诺的大齐国相府嫡女只是个假象。
到底是情报人员失误，还是面前这个不到少女太能隐藏？
情报人员们表示，这个锅他们不背。
放眼整个风云大陆，提到大齐国的相府嫡女花长歌，那都是一脸茫然。
什么？
那是谁？
大齐国第一美人，不是相府二小姐花芮芯么？
雷鑫脑洞开的很大，舞天涯已经笑着出声：“倒是个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
双手背在背后，舞天涯背对着金丝楠木屏风，淡淡吩咐雷鑫。
“雷鑫，送她去闫喜阁。”
雷鑫：“……”
闫喜阁是十八长老之一的鸣沙长老住址，这是……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