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海倒在地上,嘴里鲜血直往外涌,瞧着出气多进气少。
看到花长歌过来,而且还是笑盈盈的,嘴里又是一大口鲜血冒出来,一双眼睛里的阴毒几乎将人吞噬殆尽。
“哟,雷将军,这是有人想要夜闯无歌苑?”
不等雷鑫说话,花长歌走到连海跟前站定,低头居高临下地瞅着他。
“哎呀……瞧着好面熟啊!”
低头细看,花长歌惊讶出声:“这不是白日里比赛的第三名连海连公子吗?就只是一晚上连公子也等不了,难怪雷将军都看不过去了!”
连海:“……”
花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难道以为他被雷鑫抓住,是因为要夜闯无歌苑?
这样的傻逼玩意儿,居然成了此次比武大赛的第一名,如何服众?如何能忍?
只是连海没想到花无的运气这么好,他准备对付花无时,偏巧赶上雷将军就在附近。
雷鑫速度太快,以至于到现在,连海都不知道,雷鑫其实就在烟雨亭内。
无歌苑方圆十丈之内,几乎是无人区,没有城主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花无是特例,连海可没有那样的好运气。
雷鑫看着眼神狠毒又不甘心的连海,声音非常冷酷。
“连海,你入五洲城十年,也到过几次城主府,难道连城主府的规矩都忘了?”
连海摇头:“雷将军,城主府的规矩,连海不敢忘。今晚之事,真的是一场误会。”
雷鑫不给他解释的机会:“闯入无歌苑附近,哪怕你有再多的理由,城主不会听!”
手起剑落,鲜血从连海的咽喉处迸出,花长歌连忙避开,以免弄脏了她新换的狐裘披风。
雷鑫抬手,很快有暗卫从后面冒出来,将死不瞑目的连海的尸体搬走,又快速清理地上的血迹。
花长歌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看无歌苑高高的墙垣。
雷鑫看向她,忽然询问:“想进去看看?”
“我看着很傻?”问了这么句,不等雷鑫说话,花长歌自言自语:“明天就能见到,我这会儿为什么要和连公子一样自己作死?”
雷鑫:“……”
他不信花长歌不知道连海真正的目的,但是分明知道,偏偏装作不知道,而且脸上神色那么坦然。
对花长歌,雷鑫心中的感官,一次又一次被刷新。
想到花长歌到底是长信侯的后人,雷鑫难得发一次善心。
“花公子既然想做自己的女王,其实选一处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住下,做自己喜欢的事,也不是一个好办法。”
看向烟雨亭那边,雷鑫的声音和他的眼睛一样充满了沧桑。
“五洲城内看似太平,实则杂乱无章,并不是个好去处。”
五洲城内,是数不清的亡命天涯的杀手,无数走投无路占了满手血腥,人性被利益一点点吞噬掉的刽子手。
意外雷鑫会再次提到让她离开五洲城,花长歌眯了眯眼。
“不知雷将军和长信侯,到底是怎样的交情?”
雷鑫心底一咯噔,为花长歌的敏锐聪慧,脸上难得温和消失,他看起来又是那个面无表情,只听城主命令的冷面将军。
“无可奉告!”
花长歌也不在意,笑着抬抬手。
“如此……花无告辞!”
回到烟雨亭内,花长歌嘴角犹自带着三分浅笑。
若她猜测不差,第一次入城主府时那双总是追踪着她的眼睛,就是这位雷将军,原因呢,和原主的外祖父长信侯有关。
或许……是位故人。
躺在铺的软软的舒适的狐裘软榻上,花长歌慢慢闭上眼睛,开始期待明天与舞天涯的见面。
天刚蒙蒙亮,花长歌醒了过来。
盘腿坐好,按照在花宅的作息时间开始调息运功打坐,看似闭着眼睛,但是耳朵的灵敏度比平时更加警觉。
她听到了暗卫交班时带起的风声,还有有些熟悉的脚步声,与昨晚雷鑫走路时带出来的一模一样。
等花长歌再睁眼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从晨光熹微到天色大亮,花长歌的精神看起来比昨天好了很多,脸上的肌肤更加白嫩。
烟雨亭外早早有侍从候着,听到里面有动静,忙恭敬地询问:“花公子,奴备了热水,侍候您梳洗。”
花长歌嗯了声,很快有侍女进来,侍候她洗漱。
侍女瞧见烟雨亭内的布置,满眼惊愕,若不是受过良好的训练,怕是会被里面的布置惊的叫出声。
梳洗完毕,在烟雨亭内用过丰盛可口的早餐,又喝了一杯花茶,花长歌终于等到了舞天涯的召见。
侍从跟在身边,得了雷鑫的嘱咐,压低了声音提醒花长歌。
“城主不喜人直视,进大殿之后,没有允许,花公子千万不要不要抬头,更不要四处打量!”
花长歌笑着道谢,很快跟着侍从进了无歌苑大门。
入目的是铺的整齐有序的一片鹅卵石地面,隐约能看到青葱翠绿的竹叶,还有丝丝流水声。
左拐右拐,又过了一座不大不小的石拱桥后,花长歌终于站在了无歌苑主院的门外。
“雷将军,花公子带到。”
雷鑫点头,侍从忙退了下去。
“花公子,城主就在里面。”
花长歌笑着点头:“谢雷将军!”
雷鑫不说话,等花长歌进去之后,跟着进了大门,然后快步走到金丝楠木屏风一旁站定。
花长歌看着几乎能够倒映出她影子的光滑地面,面带微笑见礼。
“花无拜见城主。”
舞天涯轻轻嗯了声,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兴阑珊。
“说吧,想要什么?”
花长歌问:“不知城主,可有继承人人选?”
莫说舞天涯什么反应,就是立在旁边当石雕的雷鑫,险些将手里的佩剑掉在地上。
看花长歌的眼神,跟看傻子没什么区别。
大殿内安静的几乎只能提到自己的心跳声,花长歌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似乎半点儿不在意大殿内逐渐冷凝的气氛。
好一会儿,巨大的金丝楠木屏风后面传来啪啪地掌声。
掌声消失后,是舞天涯阴沉沙哑的讥讽。
“凭你?”
花长歌点头:“凭我!”
舞天涯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不等他说话,花长歌再次出声:“城主能为五洲城城主,我花长歌又有何不可?”
舞天涯再次失笑:“过真不知天高地厚,凭你也配与本座相提并论?”
花长歌淡笑一声:“同为女子,有何不可相提并论?”
啪嗒一声,雷鑫的剑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宽大奢华的大殿,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沉静,甚至比之前更甚,沉静中透着一股森寒,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在一点点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