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公主不怀好意地看着花长歌,抽到射箭,对花长歌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笑着有什么用,就大殿中的情况,七十米的箭靶,长箭要从大殿中穿过去,一直射到外面的箭靶,就花长歌,有那个胆量?
等大殿中各位参赛者开始比赛,吟诗作赋,弹琴作画的再一掺和,她不信花长歌能静下心来。
事实上,情况和她想的差不多。
花长歌的位置靠前,箭靶设在殿外,七十米的距离,琴声响起,外带着参与者们小声低吟的声音,确实很嘈杂。
可对于花长歌来说,这都不是事儿。
她不是菜鸟,射箭更是她的强项,诗词歌赋她才觉得尴尬,毕竟都是盗的华夏文明。
手持长弓,花长歌慢慢抬起手臂,搭上长箭,会挽雕弓如满月,一箭射出的毫不犹豫。
倒是距离她不算远的一位在弹琴的贵女,看到她忽然拉弓射箭,心绪不宁,生怕花长歌技术不好射中人,导致弹错了几个音,面色更加着急,越急越错,越错越急。
原本悦耳悠扬的曲子,变得凌乱嘈杂,不管是吟诗作画的参赛者,还是凝神下棋的参赛者,不堪其扰,面露不愉,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嗖”的一声,花长歌第二箭射出,紧跟着又搭上最后一支箭,瞄准射击,无比利落。
其余几个参与射箭的见状,自然不甘落后,开始拉弓射箭,一时间琴声嘈杂,还有贵女的惊呼,另外几位弹琴的参赛者也开始心神不宁,原本舒心悦耳的琴声,慢慢变成了魔音穿耳,大殿内的比试变得非常热闹。
其中一名贵女也抽中了射箭,但因为臂力不够,她虽然是在中间位置,可最后一箭并没有射出殿外,而是落到了最后一位书画参赛者的旁边,吓得那位参赛者面如土色,笔也掉在了宣纸上,已经初显轮廓的画作多了几团浓墨,参赛者一看,更是心如死灰。
花长歌放下长弓,回过身来落座,静待结果。
一炷香的时间后,比赛结束。
花青知和四大书院院长们聚在一起,查看结果,将四组的前三名者名字写了下来,由花青知宣读。
“诗词歌赋组:第一名:马炎彬,第二名:宋子元,第三名:花芮芯。”
“琴棋组:第一名:清瑶公主,第二名:王奎,第三名:花连枝。”
“书画组:第一名:江才,第二名:赵友章,第三名:南月郡主。”
“射箭组:第一名:花长歌,第二名:司马景源,第三名:韩少良。”
宣布完名单,花青知的视线从花长歌的脸上一扫而过,笑容满面地望着众人:“请所有没有宣读到名字的参赛者,离席后退避大殿两旁观赛!”
大殿上很快空出很大一块,花青知摸了摸胡须,笑着吩咐:“现在请十二位参赛者按照刚才名单宣布的顺序,分为三座四排坐好。”
花长歌和其余十一名参赛者按照要求坐好,听到花青知再次发话:“十二位参赛者是第一局的幸运儿,不知道接下来这一局,有哪三位会是第二局的幸运儿呢?”
十二进三,四比一的比例,花长歌看向四大书院的院长们,见四人的视线在他们这些参赛者中间来回巡视,慢慢收回了视线。
“第二局比诗词,由四大书院院长四人各出一题,十二位参赛者在一炷香之内将四首诗词写下来,由本相当众宣读,在场所有人投票后,取前三名!”
望着众人,花青知笑着补充:“这次的题目,即便是皇上都不知道,是由四大书院的院长即兴出题!”
言下之意,也不存在会有谁先知道题目作弊。
文乐公主惊愕地看向康慧帝,康慧帝却是面带微笑看着众人,文乐公主又气又憋屈,抓起一粒葡萄塞进嘴里。
极力隐忍,也不难看出她的不满和郁闷,气鼓鼓地瞪着花长歌那边,似乎没想到她能在射箭上胜出,还是以第一名的好成绩。
白鹿书院白鸿羲最先站出来,言简意赅:“请以‘月’为题作诗词一首!”
历山书院杨修谨紧随其后:“请以‘莲’为题作诗词一首。”
文宇书院李德义笑的慈爱:“请以‘江’为题作诗词一首。”
青芒书院古英韶神色严谨:“请以‘酒’为题,作诗词一首。”
题目不算难,甚至说很常见,毕竟在场的大多数参赛者,都是世家公子贵女,经常结伴郊游,曲酒流觞。
这样的题目,他们经常用来作诗。
越是这样的题目,想要胜出越难,诗不难作,难得是要精致,要惊艳,要让人眼前一亮,要能脱颖而出。
洪庆文的视线,一直没从花长歌的脸上移开过,看到她一直从容优雅应对,他心中欣慰。
果然……后生可畏。
可惜了……是个女子。
当看到花长歌蹙眉时,洪庆文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按照他的猜测,能够在对联上有那样惊艳的表演,不该在作诗时忽然蹙眉。
洪庆文有些吃不准,花长歌到底是因为哪道题目为难。
宣纸发下去,大殿内安静的几乎能听到银针落地的声音。
一炷香到,早早候在十二位参赛者旁边的侍卫伸手将试卷收走,哪怕没有写完,依然不给半点儿机会。
花青知将十二张纸卷收拢,然后按照顺序一一念开。
以“月”为题,马炎彬:“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清瑶公主:“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花芮芯:“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
花长歌:“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谁也没想到,花长歌竟然能有那样的壮士情怀。
康慧帝忽然出声,问花长歌:“此诗词有何意?”
花长歌垂眸:“并无他意,只是想起了外祖父当年征战沙场,有此作。”
康慧帝面无表情,文乐公主觉得花长歌是在找死。
以为父皇给长信侯平反后,能由着她打着长信侯的名头,时不时在父皇跟前晃悠抱不平?
姬幽明震惊于花长歌的诗词,但也同样惊愕花长歌居然作这样的诗词。
长信侯恰好镇守漠北三十年,归来不到一年因为被诬陷谋反被抄家。
康慧帝盯着花长歌:“此诗词何意?”
花长歌没有恐惧和忌惮,慢慢抬头,一双乌黑的眼睛格外清澈:“勉励自己,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众人:“……”
出口成诗,要不要这么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