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如焚,言珖越发痛恨自己。
“王爷,花大小姐……也是苦命人,王爷身边美女如云,自然”
姬无心闲庭踱步一般到了两人跟前,锦绣长袍上的祥云繁杂晃眼,看得人头晕眼花。
“自然和你言太医没有半点儿关系!”
言珖浑身一僵,对上了姬无心看似含笑,实则冰冷的眼神,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
这就是少年成名的东洲王吗?
哪怕常年沉迷女色,依然气势逼人?
言珖刚想说话,听到身后传来少女轻软干涩的嗓音。
“王爷是故意打趣着玩儿,也就言太医你当真。”
言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花长歌继续补充:“好了,言太医,白院判额头上的毛巾该拿下来换一条了。”
出身武将世家,师从杏林世家,从来觉得医武双全,自信高傲的言珖,没想到今天在花长歌面前,一再失态,一再丢人。
白长岭还在床榻上躺着,他居然还在纠结小儿女情事。
“抱歉,我失态了。”理了一下衣袍,言珖恢复了以往的从容镇定。
姬无心已经在床榻边沿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床榻上脸色因为高烧带着不正常**的白长岭。
“花长歌,知道本王为何会来吗?”
花长歌诚恳摇头,依然保持着之前低头行礼的姿势。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说话时总是带着一股慵懒邪气的王爷,她总有一种放不下的警惕感。
第六感提醒她,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哪怕,她已经笃定在成王府前,坐在马车中帮她说话的人就是眼前这人,明明应该心存感激,她无法不警惕。
若有机会,报他停歇相帮之恩,之后不要有任何深交,能远离就远离。
她刚想到这里,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下意识往旁边一躲,眼角余光中出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那只手并没有因为她的闪躲而离开,反倒加快了速度,精准无误地袭向她的下巴。
躲开!
再一脚踹回去!
这种登徒子,自然是踢到外太空saybaibai!
看似过了很久,实则不过眨眼的功夫,花长歌已经改变主意,装作之前是无意避开,修长的手指自然捏住了她白嫩小巧的下巴。
手的主人略微用力,迫使她抬起头来。
浓墨一样深不见底的眼睛与她对视,没有再反抗已经是花长歌说服自己做到的最后退让。
“原来长这样……”
低沉宛如呢喃一样的嗓音,姬无心捏住花长歌小巧秀气的下巴,俊美的脸上笑容懒散肆意。
“听说……是你不要成王?”
花长歌垂下眼帘,掩住心思。
“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姬无心低低地笑,略显沙哑的嗓音刺动着人的耳膜。
“姬幽明从小喜欢装模作样,即使气的要死,依然摆出一副天下静好的样子,花长歌,你是第二个激怒他,让他失态的人!”
不得不说,这人虽然危险,但是天生有一副让人沉迷其中的好嗓子。
下巴上的触感略显粗粝,花长歌笃定对方是习武之人,而且武功不弱,就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只能选择示弱。
否则……绝对吃力不讨好。
花长歌保持沉默,姬无心也不在意,而是幽幽地笑着。
“怎么不问问第一个是谁?”
花长歌依然不说话,姬无心似乎觉得无趣,并没有松开手,而是慢慢加大力度。
他倒是要看看,眼前的女子,能隐忍到什么程度。
女人而已!
不都应该是娇柔似水,一碰就软,一捏就哭的么?
没有人在他眼里是特别的!
哪怕有……也会变成没有!
花长歌决定,等她有了能和这人抗衡的能力,绝对会好好和这人算账。
明的不行,她有千百种暗的。
下巴从开始的发痛,到后面的发麻,她的头皮都在一点点抽紧,依然保持着垂着眼帘看着眼前修长如玉的手的姿势。
言珖想要上前,被她一个眼神制止。
“咳咳……快……找到她”
床榻上传来含含糊糊的声音,言珖松了口气,连忙上前一步,想要借此让姬无心收回手,没想到姬无心早有防备,他扑了个空。
姬无心一声冷笑,轻蔑地看了言珖一眼。
“凭你?”
言珖一噎,刚要怼回去,白长岭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无心……”
姬无心啧了一声,颇为遗憾地摇摇头,松开了捏住花长歌下巴的手,转而一脸失望地望着白长岭。
“居然没死!”
白长岭见言珖气得不轻,略微皱眉,将他支开。
“言珖,你去找人传话回白府,报个平安。”
言珖不情不愿,想着带着花长歌一起离开,白长岭看过去,言珖抿紧了唇,说了句“花大小姐是你的救命恩人”后,眉心紧皱出了承光殿。
姬无心听了,玩味地笑。
“呵!不知所谓!”
白长岭看了一眼跪在床榻边,微微垂着头,看不到相貌的少女。
大红的嫁衣,素白的脸,只能看到半截下巴,上面青紫色的指印尤其明显,白长岭心底明了。
“你又何必为难她?”
收回手的姬无心,轻轻摩挲着指尖,似乎是在回味刚才指尖滑腻的触感,声音冷沉阴寒。
“若不是她,你以为世上还有白长岭的存在?”
白长岭讽刺地笑了下,扯动伤口,额头冷汗冒出,依然神色不变。
“她救人也是被逼的,姬无心,你的仇人是我,你若想动手,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姬无心眸光森冷地盯着床榻上的白长岭,眼底看不到任何情绪。
“白院判果然心细如发,刚醒来就知道她是被逼的!”
白长岭闭眼,似乎非常疲惫吃力。
“这是承光殿,她身穿嫁衣,今日大婚之人能进的了这里的,自然只有新娘相府花大小姐。”
舔了舔唇,满头冷汗的白长岭继续补充:“何况今日我出宫后,正好遇上成王府前那一出,天家颜面,岂会轻易放过她?”
姬无心往后一靠,森寒无情。
“是否无辜,与本王何干?”
白长岭正准备反驳,一直跪在地上的花长歌忽然出声:“白院判若还想看到明日的太阳,还是早早闭眼休息的好!”
白长岭:“……”
和姬无心一样,白长岭也是年少成名,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出生杏林世家的白家,姑姑又是当今太后,身份尤其尊贵。
从来都是他跟别人下医嘱,没想到还会有被人下医嘱的一天。
尤其是,在他正是青春年少的年纪。
若非亲身经历,他绝不对相信。
“我胸口的箭,是你取的?”
花长歌点头:“白院判运气不错,箭距离白院判心脏尚有两厘米,不至于当场毙命!”
白长岭:“……”
一直以来,他认识的女子……白府中的都是大家闺秀型,文静秀雅,娴静端庄。
哪怕是年幼的稚子,也是活泼灵动,俏皮可爱。
市井妇人,也见过不少,大多数粗鄙不堪。
也因为身份,加上他尚未成亲,那些女子见到他,无不是面红耳赤,偷偷打量。
眼前这个……
是被成王修书一封后,刺激的性情大变,厌恶男子了吗?
不然,为何每说一句,语调寡淡,疏离清冷,几乎都和他的性命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