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东对面客栈二楼，姬无心又喝了一杯，似笑非笑地望着神色自若的花长歌。
“姬幽云怎会出现？”
望着被围的水泄不通的玉楼东，花长歌的心情非常好。
“或许是巧合吧，毕竟静茹公主喜欢顾大人算不上人尽皆知，但凡长点儿心眼，都看得明白。”
姬无心懒懒出声：“花长歌可没有你这个心眼儿！”
花长歌抬眼，对上姬无心深邃幽暗的眼睛。
“吃一堑，长一智，人总是要长进，不然只能等死。”
姬无心往后靠了靠，神态越发懒散随意。
“这心眼儿长得也未必太多了些！”
花长歌笑：“不过为了活着而已！”
姬无心哈哈大笑，举杯幽幽地盯着花长歌，看着她沉静淡然的眉眼，那双眼睛是真的明澈透亮啊。
不过这手段……他竟然发现该死的合他心意。
“就这样，姬幽明可死不了。”
花长歌点头：“这世上吧，有的人活着艰难，而有些人，活着比死更难受！”
姬无心端着酒杯的手紧了一下，望着面带微笑的花长歌，原本深邃的瞳孔里划过一道光，跟着又消失不见。
“让姬幽明这样活着，确实比死了更难受！”
花长歌举杯，笑意盈盈。
“看来这出戏，王爷还算满意！”
姬无心勾起唇角，指尖轻轻摩挲着酒盏，黑瞳凝视着上面精致华丽的花纹。
“确实满意，尤其是姬幽云也在，倒是让本王意外！”
花长歌想了一下，实话实说。
“恰好听苏嬷嬷说太子与顾大人最近常有来往，长歌就去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碰上了，太子与顾大人有约，就在玉楼东。”
姬无心玩味地望着她，红唇贴上了酒盏，小酌一杯。
“一时意气，可有想过如何面对成王和冯贵妃的怒火？”
花长歌很坦然，也很光棍。
“孤家寡人一个，爱咋滴咋滴！”
姬无心愣了一下，跟着朗声大笑。
门外守着的高七听到，眼珠子快要瞪出眼眶。
在他印象中，似乎从未听自家主子这样开怀大笑过。
——
皇宫，养心殿。
刚看完奏折，准备小憩一会儿的康慧帝听到侍卫来报，面沉如水。
“人呢？”
“还在玉楼东，因为事情闹得很大，整个玉楼东都被百姓围着，成王等人就是想要离开也难。”
康慧帝深吸一口气：“不是说太子和顾心风也在那边，都是干什么吃的？”
“还有，让花青知马上进宫！”
“是，皇上！”
与此同时，外面有內侍进来。
“皇上，冯贵妃求见！”
康慧帝冷冷一笑，一双眼睛冷如寒冰。
“她教的好儿子，居然还有脸来求情！”
似乎想到什么，康慧帝忽然笑了一下，阴沉沉地哼：“传！”
等姬幽云等人进宫到了养心殿前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得了传召进去，看到跪在大殿中央的冯贵妃时，姬幽明的心情更加复杂。
姬静茹脸色更加不好看，没想到去找顾心风，人没找到，居然遇上亲哥哥和花芮芯颠鸾倒凤。
而这会儿，注意到母妃怨愤的视线射过来，姬静茹无比憋屈。
她哪里知道，一向温润如玉的亲哥哥，居然会白日宣淫。
这与东洲王那样的浪荡子，又有什么区别？
“参见皇上！”
康慧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黑压压一片，再想到侍卫的禀告，先是冷笑一声。
“你们一个个……可真是给朕长了脸。”
姬幽云最先站出来，言辞恳切：“儿臣不孝，没有及时控制阻止事态扩大，望父皇责罚。”
康慧帝没说话，姬幽云不敢再开口，跪在最前面，低头看着大理石地面。
姬幽明跪着往前挪动了一步，面容苍白如纸，重重地磕在地面上。
“儿臣不孝，让父皇忧心，请父皇责罚！”
康慧帝的怒火，猛地爆发。
“你也知道不孝！你也知道让朕忧心！”
似乎这样还不够发泄心中怒火，康慧帝抬手砸了手边的一个砚台，吓得想要帮忙说话的冯贵妃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动半分。
“姬幽明，你何止是不孝，花长歌说说相府的那群人的那些话，也应该加上你。无情不义，不忠不孝！”
姬幽明手脚冰凉，浑身发冷。
环视一眼，没有看到另一个当事人，康慧帝脸色更加阴沉。
“花芮芯呢？”
跪在一众人里的花青知听到康慧帝点名提到女儿，身体抖如糠筛。
“回……回皇上，小女还在昏迷中。”
康慧帝呵呵一声，盯着花青知。
“花相啊花相，朕前阵子才夸你养了花长歌那么个好女儿，没想到……你瞬间就膨胀啊！”
完全不知道皇上夸了花长歌的花青知：“……”
他恨不能夹着尾巴做人，哪里敢膨胀啊？
可皇上这么说，他也不敢喊冤。
毕竟今天的事情闹得太大，比起当初花长歌大闹成王府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还是那种事，他都羞的没脸见人。
已经和花长歌断绝父女关系，府里不止有花芮芯一个孩子，最重要的是还有儿子。
花青知硬着头皮，小声解释：“皇上……小女……小女是被人陷害了。”
“陷害？”康慧帝眼神锐利：“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被谁陷害了？”
花青知：“……”
他也不知啊。
“皇上，微臣虽然不知，但是臣女现在就在偏殿，皇上让太医一查便知。”
姬幽明眼前一亮，忙磕头：“父皇，确实如此，还望父皇明察！”
他当时太惊愕，跟着是愤怒，以为是被花芮芯和姬幽云联手算计了。
现在一回想花芮芯当时的情况，分明神志不清，是被人下了药。
天家丑闻，再怎么也遮不住。
如果还能找个理由，康慧帝自然是愿意的。
“传太医！”
一盏茶之后，太医那边有了答案。
“皇上，花二小姐确实被人下了虎狼之药，同时中药的，还有成王殿下的贴身侍卫吴双。此药除了……无药可解。”
姬幽明垂着头，声音艰涩：“当时的情况……儿臣……儿臣”
想到花芮芯也是名动京城的美人，而且冯贵妃当时也跟他提过想要将儿媳妇换成花芮芯，康慧帝哪里不明白姬幽明当时的心思。
看着跪在一旁的花青知，康慧帝心情复杂。
花青知无比心塞，不过还是要马上上前递台阶。
“多谢成王殿下，救了小女一命。”
姬幽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没出声，就听到龙椅上的康慧帝发话。
“即便如此，成王到底是毁了人家姑娘名声！”
姬幽明很上道：“花相若是”
康慧帝沉着脸：“事情闹成这样，又有成王之前休书一事，成王自然要承担责任，但是不可大办，只能委屈花相了。”
花青知心底滴血：“皇上圣明！”
看着众人，康慧帝再次吩咐：“顾心风，马上去查，朕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
和太子有约，因为堵上被耽搁的顾心风上前领命：“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