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对不起你们两个啊。”白琳声音有丝哽咽，“我愧对你们的父亲……”
“表姑妈，你别这么说……”白歌见她提起白父，内心也不好受。
“不，是我的错。”白琳擦掉泪珠，“我当年非要嫁给马生平，你父亲劝过我多次，我不听他的，结果搞成这个样子。自打我毁容到现在，一直都是他在帮衬着我，可他没了之后，我竟连你们两个都照顾不好……”
“表姑妈，你别哭了，这不怪你，况且我现在过得也很好。小玥的学费也顺利交上了，我的事业也有了起色。”白歌心疼不已。
马生平是个畜生无疑，但白琳待白歌姐妹一向很好。
这次两姐妹被赶出去，白歌心里清楚，作为两人的亲人，白琳内心必定也不好受。
“这次马生平入狱，您还打算帮他吗？”白歌犹豫半天，开口道。
“我准备把房子卖了，留一部分钱开个小店，剩下的都给那个孩子，我知道她们家不要钱，可我就这么点心意，我有时候真恨不得让他就这么死了算了。”
白歌听白琳的意思，似还没打算放弃马生平，她不由劝道：“表姑妈，我想趁着这一次，你就彻底离开他吧。您也该清醒了，马生平他……并非你的良人。”
白琳沉默下来。
“您就听我一句劝，他能作出这样的事，足以证明他这个人品格有问题，您当年不就是认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才选择下嫁的吗？”
“够了歌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白琳摇头，浅叹一声，“我又何尝不知道？我和他过了整整二十年，我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我舍弃了全部爱上的人，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表姑妈……”白歌看着白琳脸上那深如沟渠一般的伤疤，在对比墙上那结婚照上的艳丽，心头发涩，她难以想象白琳每每对着镜子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该死的马生平！
白歌攥紧拳头，强压着心底的愤怒，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她低头看着白琳，“怎么了表姑妈？”
“歌儿，你明天有没有空？”
“恩。”
“你陪我去趟律师事务所吧，我想……离婚。”白琳艰难地吐出“离婚”两个字，精神一度崩溃。
白歌照顾她直到入睡，临离开时，她特意留意了一眼墙上的结婚照，意外发现照片的正中央竟有一条长长的裂痕，显然曾被撕毁过……
她回忆起马生平欺辱她时说的那些话，想来白琳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要离婚了吧。
白歌看着白琳的睡颜，想到她与马生平的婚姻，脑海里浮现出霍远的脸来。
她甩了甩脑袋，决定不再胡思乱想，拿上包包，匆忙离开了老宅。
隔天一早，白歌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带着拟好的离婚协议去了监狱。
……
探监室。
白歌等了许久，一阵锁链坠地的声音响起，她朝玻璃窗看去。
马生平脸上、脖颈上遍布着触目惊心的伤痕，白歌听说过，因为性丨侵罪入狱的罪犯，多半都不会好过。
他穿着橙色的马甲，头垂得低低得，精神萎靡得很，正印证了白歌的猜想。
马生平看到白歌时，眼神立刻变得凶狠起来，他猛冲过来，拍着玻璃窗冲她吼道：“你还敢来见我？！白歌，你他妈的究竟还是不是人？”
白歌皱眉看着忽然发疯的马生平，冷声道：“你以为我愿意来见你？”
她抬手将离婚协议书从小窗口里丢了进去。
“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签了吧。”
马生平拿起协议书，双眼暴睁，直接将协议书撕碎，他恶狠狠地瞪着白歌，“你叫白琳到我面前来！她怎么不来？！”
“表姑妈不愿意见你。”
“放屁！你叫她过来！我知道了，是你！又是你在捣鬼！你找人诬陷我，就为了让白琳和我离婚！白歌，你想搞老子是吧？我等我出去那一天，我他妈第一个就弄死你！”马生平疯了一般地吼叫，周围的刑警上前将他按住。
白歌闻言起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找人诬陷你？”
“你少特么在这给我装傻！那小女孩就是你派来的，我根本不认识她！我连她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都是你！都是你做的！”马生平被两名警察生生地拖了出去。
“抱歉，犯人目前无法接受探监。”警察走过来提醒白歌离开。
白歌缓缓转身，马生平的话就回荡在耳边。
“警察同志，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
市郊，公寓大楼。
白歌看着紧闭的大门，抬手按下门铃。
“叮咚——”门铃响了几声，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啊？”
“啊，你好阿姨，我叫白歌，是马生平的家属，我是来看望小雯的，您家的地址是我问警察要的，这是我的身份证。”白歌将证件对准门眼。
“马生平？不见！赶紧滚！”
“阿姨，请您让我进去，我不是来当说客的，我只是想见一见小雯。”
白歌表明态度后，又隔了一会儿，大门开了一条缝儿，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内，上下打量了白歌一眼，才道：“你进来吧。”
“谢谢阿姨。”白歌道了谢，忙换鞋进屋。
她一进门就见到满地的箱子，与白琳家如出一辙。
“请问，您是打算搬家吗？”白歌小心翼翼地看着小雯妈妈。
“怎么，不行吗？”小雯妈妈横了她一眼，走到沙发边坐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了，这个是我表姑妈拖我交给您的。”白歌将装满现金的包放到桌上，里面除了白琳卖房的三十万外，还有她私拿出的五十万，一共八十万整。
小雯妈妈掀开背包，看了眼里面的现金数目，表情缓和了几分。
“小雯，出来吧，有姐姐来看你了。”
“吱嘎——”卧室门拉开一条小缝儿，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走了出来，女孩的手腕和脖子上分别缠了纱布，看向白歌的眼神里透露着胆怯和恐惧。
白歌心顿时一痛，暗暗在心底骂自己。
她竟然会相信马生平的鬼话，认为他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