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轻娆的跳过壕狗的残肢断体,不再像前几天那样踮着脚尖躲避着血污,在花丛绿草间无忧成长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此时会面对污秽不堪的血腥场面,而这些天我已经习惯,我也知道了人原来都会变,没有选择的时候人总能学会接受。
两侧的楼宇破败不堪,这是三十年前的一场战争造成的,虽然那时我还没有出生,可那时皇城壁画中的蓝星城真的宛若仙境,碧海星空,绿树葱翠,城市的颜色是那么的丰富,还有着飞鸟与走兽,它们的种类是那么的繁多,可惜,现在只有最卑劣的几种动物存活,包括人类,那时的繁华与现在相比宛如天堂,而天堂坠入地狱也就经历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原本集权制的皇族权力被削弱,协政的长老会一跃成为了王权教会,接管了蓝星城的一切事务,皇族被孤立成了笼中的金丝雀,而我的父亲就是王权教会中的十大长老之一,现在的话有可能是阶下囚,因为他藏匿了妻子之外的女人,哪怕是他的女儿都不行。
在蓝星城,藏匿女人是重罪,女人是这个城市的公共财产,除了王城的高官贵族可以娶妻子,拥有一个固定的女人之外,其他人都需要根据贡献度或者蓝星币来换取“女时”,这是按照分钟来计算的男女共处时间,女人在这个城市是商品,由王权教会特供的商品,当然民间也有对策,有势力的人会从黑市买女人,但大多是克隆人,她们不能生育,寿命短的可怜,从营养液里诞生时就是成年的她们只有三到五年的寿命,我们称之为“商岁”,也是她们成为商品的代码数字,人也可以成为商品,我再次冷笑,穿过袍裙的风有些冷,每当时间接近凌晨的时候,蓝星城的温度就会大幅降低。
我仰望天空,天色变得发白,能见度变得非常低,或许要下雪了,雪,这个曾经被人们描述成大自然馈赠的东西此刻成了人们的恐惧,雪有着腐蚀性,长时间接触能灼伤皮肤,吸入体内能引起感染。
“主人,我们要快点去集散地,马上要下雪了。”隐刀谦卑的提醒着,他下跪的身形被我阻拦了,因此他还是歉意的躬着身子表示自己忘记了我的新规定。
我点头,跳过一具尸体,这是一具女尸,她白皙的肌肤在夜色中散发着柔亮的光泽,她是一个克隆人,我断定,因为如果是人类的话,她不可能这么完好的被丢在这里,她或许是刚刚死去,城市中那些嗜血的变异动物还没有发现她,或许等不到明早的太阳升起,她就什么都不剩了。
克隆人,我默念着这个词,心头涌起了一丝伤感,她们短暂的一生,几乎就是男人泄欲的工具,而我呢?我未来的命运如何,想到这个我就会感到恐惧和孤独,就会越发的怀念以前的生活,我毫不庆幸自己是女儿身,我多想自己是一个男孩!
风又大了许多,撕扯着我的长袍,天空中有了一道白亮的光带,那是雪河,一会雪会顺着那条光带洒下,就此覆盖这个世界,而后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完全气化消失不见,记得儿时的我还曾为此哭泣,认为雪公主是被太阳这个大恶魔抓去做了妻子,还想着自己要做一个勇敢的王子,长大之后去天边的魔堡解救她,可笑,我居然也是一个等待别人解救的公主……
“主人,我们要快一点。”隐刀打断了我的思绪,我随着他冲入了黑漆漆的楼宇缝隙中,集散地就是我们这次的目的地。
集散地,每一个区都有集散地,是民间自发形成的商品交易区,而21区的集散地是蓝星城最大、货品最全、价格最乱的“黑暗界”,是的,所有人都是这么形容的,有人为此生,有人为此死,有人做鬼,有人做神,此刻,它就在眼前,像一条黑色的大峡谷静卧在21区最外围的边缘地带,紧邻着蓝星河,蓝星河是蓝星城唯一的河流,环绕着蓝星城的边缘,就像一条护城河,它静怡的就像一名淑女,从未有过大的波澜,只是静静的流淌,它深不见底,据探宝者说它的深度有上千米,这些都是传说,真相谁知道呢!
“主人,请戴起帽子吧。”隐刀说话的同时警惕的看着四周。
我虽不情愿但还是将帽子戴起,我又成了一个掩藏在长袍之下的流浪者,流浪者是蓝星城最低级的人种,他们仅比奴隶高一个等级,虽然有着奴隶没有的自由,但是少了一份生活的保障,同时也是城市猎人的目标,也是新一代奴隶的主要来源。
一处大楼的窗户隐现着微光,那是游戏中心的体验区,像这种集中体验区是普通臣民所在的区域,稍有权势的人都有着豪华而独立的游戏室。
“主人,请不要四处张望。”隐刀小声的提醒。
我缓缓的将头低下,周围至少有十几个人在观察着我们,甚至有弩弓上弦的声音,他们应该是21区的夜卫队,是21区老大“黑龙”的专属部队,负责着21区的守卫和巡逻任务。
这个时间行走在游戏之外的人,除了流浪者就是一些有着特殊事情的“外办”,所以只要我们不作什么特殊的动作,他们是不会对我们出手的,不过他们会一直跟着我们,直到我们的目标地变得明确。
我们就这样老实的行走在21区的楼宇中,相对外面的废墟这里的楼体看似整齐结实了一些,随处可见一些生活垃圾和被丢弃的克隆女人,这种丢弃是富人炫富的一种方式,是他们在平淡生活中体现存在感的一部分。
100蓝星币,这个价格可以在蓝星城可以吃一顿大餐,或者买一身不错的衣服,也可以换取1分钟的“女时”,现在它是进入21区集散地的通行费,看守吊索的是一个糟老头,他的半张脸或许是被壕狗咬去了,狰狞的就像一个恶鬼,不过他依旧高昂着头,似乎那是他的引以为傲的胸章。
“流浪者,现在不是黑暗界的主流时间,你们进去的话最好能规规矩矩,不然的话我会把你们处以‘分背’之刑!”那个糟老头很不友好的警告着。
‘分背’是蓝星城的一种刑法,就是从人的后颈开始,沿着脊梁骨剥开皮肉,这种刑法很重,熟练的行刑者能做到将皮剥离到肋骨的时候人还不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