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简小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乐姑娘也清楚我的出身,别看我现在穿的人模人样,小时候就是温饱都难以周全,又哪里来得机会去学习音律。再言,这些东西也不是学习就能精通,让我看看书,下下棋还可以,对这音律倒是一点天赋都没有。”“原来如此。”乐容听此不知是喜是悲,只能微微侧头,不愿意与小四对视。
小四误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有哪里不妥,连忙说道:“不过,乐姑娘出身大家,想必琴艺高超,不知在下可有幸亲耳听此?”
“这样真的可以吗?”
简小四双手作揖道:“还请乐姑娘不要觉得,是小四误了姑娘的雅兴。”
“怎么会。”乐容有着些许的兴奋,她慢慢按捺下来,坐在屏风后的座位上,深吸一口气,十指扶在琴面上,“还劳请公子指点。”
娓娓琴音从乐容的手中缓缓流淌出来,小四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茶杯,细细品味,她虽不懂音律,但却能够感觉道弹琴者的千百回肠,似有无限话语想要道来,只是再深究下去,却好似一丝都都不懂。
直到最后,当温子穆同简小四一起离开金春院,乐容都不曾把琴音的内容告诉小四分毫,在她这里,小四能听她一琴,她已然满足。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的简小四和温子穆并肩离开金春院,她低头抚摸腕上的玉镯,告诉自己,“至少他还是有那么在乎我的。”
直到最后,当乐容一琴终了,温子穆来到房间催促她离开,简小四都不曾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来,在她这里,乐容能够接受她的善意,她已然满足。在离开金春院大门时,她曾经回过头,不见二楼敞开窗户后的人影,她微微蹙眉,随后转身同温子穆离开,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们终究不是一路人,至少她成全了她心中的那一丝善意。”
一个不说,一个不问,两个人终究在岔路口上越走越远,终究远到双方都无法回头的地步。
“看你从金春院出来,神情就一直不大对劲,可是有什么心事?”温子穆见小四上马车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不免的出声问道,“刚才见离开前,金春院的老鸨拉着你说了很多,可是在说乐姑娘的事情?”
简小四靠在车轿的软榻上,食指揉了揉眉头,“老鸨说,再过几日就是乐容接客的日子,虽然早就知道这是她选择的路,但不知为何,见初次见面那样的姑娘如今走到这一步,说心中不曾波澜自然是骗人的。”
“你想帮她?”温子穆问道。
“是想过,但是她不会接受……”简小四顿了顿说道,“而我也不想出手,那个孩子的事情对我而言是一个教训,过分插手他们选择的人生,只会把一切都往更糟糕的方向去推进。”
“如果你想帮她,我可以帮你。”温子穆说道,“以后都不会再有那种事情发生,因为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后支持你,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危险。”
简小四被温子穆说的有些心动,将头靠在车板上沉思了好一会儿,随后对温子穆说道:“那不如,你帮我打听一下乐容接客的日子。”
小四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但就让她得知这个消息后什么都不做,只会让她更加难过。
“好。”
温子穆只回答了一个字,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问,似乎这一个字就足以表示他的心意,只要她开口,一切都好。
金春院是温子安的地盘,这件事情就算没有摊开来说,但安阳城但凡跟争权挂点勾的人都对此事心知肚明。至此,金春院也似乎毫不避嫌,在众多做着不可明说事情的房间里有一处专门为温子安准备的房间,也就是之前简小四第一次来金春院,温子穆所在的那间。
虽然一场大火把金春院搞的是人仰马翻,好多房间都受到了牵连,这次重整后,这间房间也自然而言的保留了下来。
温子安坐在那间房间的桌案旁,对着刚刚进来的温伯说道:“他们走了?”
“回侯爷,简姑娘在乐姑娘的房间呆上一个时辰后就走了,两个人应该是谈了话,又听了琴,好像简姑娘还送给乐姑娘什么东西,见此二人关系的确很好。”温伯将刚刚打探道的一五一十全部都说了出来,“只是他们二人关系如此亲近,简姑娘又不会不知道金春院是侯爷的地盘,她又怎么会让乐姑娘委身于此?”
“这的确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不过,也有可能这是那个女人的主意,小四只是干预不了罢了。”温子安手托下巴,本就俊美的他,在暖黄的烛火下映衬的有几分妖娆,举手投足带着的魅惑比金春院的姑娘都要甚之。
“老鸨说,再过三日就是乐姑娘接客的日子,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把这个消息带给简姑娘,想来依照简姑娘的性子,那日她应该会出现。”
温子安伸出手,用指尖挑动烛火,“当日,她在金春院的一把大火,不但烧了这里,也一并把本侯爷的心也烧了,这次,本侯爷就看看,在一个陌生女人面前,她会不会为本侯爷也烧一次心。”
温伯暗自叹气,觉得自己家侯爷有些小孩子的任性,而这个任性却把自己同简姑娘的关系拉的越来越远。温伯是看着侯爷长大的,他太了解侯爷的脾性,可正因为了解,他才没有办法却说自己的主子,唯有在一旁着急,却无解决的办法。
温伯渐渐认知道,许是一开始侯爷就走错了,因为文遐儿大婚时的闹剧,简小四便与温子安就已经拉开了距离。因为故意保持着疏远,即使温子安一眼就认出了简小四,但却没有开口的机会,后来再次想要开口,心里的那个人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她的心装进了别人。
一开始的错,一开始的不言,一开始的误会,让温子安和简小四一开始便了无可能。
温伯认识到这一点,温子安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可他还是任性的希望,幼稚的期盼在她心里,他不只是一个曾经在她生命里出现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