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反抗,还是生气,其实做那些根本没有办法将我现在的生活发生什么改变,甚至很有可能因为热闹大夫人,让我的日子变得更加难过。”小暮离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低头摆弄手下的东西,“既然没有十成的打算,那便没有行动的必要,一击必中才是能够唯一活下来的途径。”
小暮辰被小暮离说的一愣一愣的,他没有想到之前沉默寡言,看着还有些孤僻的小子一张口就能够说这么惊人的话。
“人生下来就分三六九等,而下等人想要爬到上等人的位置就必须要保证他每一步都不能够出现偏差,一旦失足可能并不是前功尽弃那么简单。”
小暮辰似是听懂,但似乎又不是很懂,他若有所思的往内院方向看去,“或许每个人这一生要走的路,从一开始就已经定好了,三房那个刚出生的小丫头,打她哭的那一声起,她身边就没有少过伺候的人。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掌心,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生怕把她伤了,摔了。而我们也是爹娘生养,却长这么大受到最多的不是而言恶语,就是白眼相向。”
“既然过的这么不愉快,为何还要在府里生活?”小暮离问道。
“那你为何还要在府里,或许这么问,你本来是府外的人,又为何要到这个地方?”小暮辰反问道。
“因为娘亲临终前说,我是简家的人,要一辈子都心向简家,就算在简家过的并不开心,我也要把这里的人当成自己的亲人,不可以给他们添麻烦,也不可以让他们生气。”小暮离提到娘亲的时候,目光柔了下来,眼中含着泪花,似是有着无限的思念。
小暮辰侧头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听你娘亲的话,如果不是她让你进简府,你也不用遭受这般罪,也不用被那些人叫做什么‘小野狗’,‘小野种’什么的。”
“我不是小野种!”似乎是小暮辰的话触碰到小暮离哪里的底线,他回头怒瞪小暮辰,“我有名字,娘亲给我取名为暮离,是‘诗人愁立暮山碧,贾客怨离秋草青’的‘暮离’。”
……
“那孩子的娘亲腹中有些笔墨,若不是出身卑贱,想必也是一位才女。她在生前给她的孩子起过一个名字,恰巧的是正好是我们简家的‘暮’字辈。”简暮辰看着简暮离说道,“我依稀还记得当年那个孩子与我说‘我有名字,娘亲给我取名为暮离,是‘诗人愁立暮山碧,贾客怨离秋草青’的‘暮离’。’的神情,依稀还记得他与我说过‘既然过的这么不愉快,为何还要在府里生活?’。”
“因为他的话,我少时就离开家,可他呢?”简暮辰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多年来,一点音讯都没有。”
“暮离这名字甚是常见,我们兄弟出自清川,与华阳简家隔着千山万水,我们与公子又怎么会有关联?”简小二连忙说道,心中想着要怎么才能把这个缠人的暮辰公子打发走。
简暮辰侧头看着简小二,笑言道:“我只是说我是简家的庶子,又何时说过我是华阳简家的人?”
简小二不由得懊恼,虽然简暮辰早一副我全然识破的样子,但现在看来真正击溃他们的是他们的自乱阵脚,话语上露出了把柄。
“我是简暮离如何,不是又当如何?”简暮离见此逃是逃不掉,只能整理好自己的衣襟,挺直腰背,正视简暮辰道,“简公子苦苦相逼许久,到底意欲何为?”
“如果我没有看错,那个跟五公子在一起男子装扮的人其实应该是女人身,看样貌与三伯母年轻时甚是相像,看年纪也与镜鸢相当。当年,三房的孩子与你差不多同时间失踪,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叫做小四的人就是三房的镜鸢。”简暮辰依然是笑脸相对,语气的肯定表明心中早已经确信。
“我不知道什么镜鸢,小四只是……”
简暮离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简暮辰打断,他扬了扬手,侧身而站,“暮离,你觉得你现在说这些我还会相信吗?”
随后,简暮辰又重重的叹口气,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当年我离家的时候,三伯母就因为思念镜鸢经常食不下咽,常常在睡梦中惊醒。简府上下一直都有派人寻找,可每一次带回来的都不是三伯母期望的消息,然三伯母却一点放弃的心都没有,反而每年都要在固定的时间去寺庙礼佛,祈求镜鸢能够平安健康。”
“暮离,我对简府的人也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但三伯母是个例外。”简暮辰转过身,对简暮离说道,“你还记得有一次我们为了躲避大伯母的责罚,误闯进三伯母的院子。三伯母不但没有怪罪我们,还替我们向大伯母求情,那晚还准备了很多吃食。”
“我自是记得,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小的孩子,在摇篮里瞪着她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人,眼睛一眨一眨,小手一张一合。”因为简暮辰的话,简暮离的记忆似是也回到那年,想到那日的情形,他的嘴角便不自觉的上扬。
“既是如此,那当年为什么要带镜鸢离府?“简暮辰抓过简暮离的衣袖,”就算那时候动荡,但你们全然可以在后面的日子回来,又为何会辗转多地,现在还带着镜鸢进了温五公子府。”
“暮离,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打算要带镜鸢回去?”简暮辰问道,见简暮离将头侧到一边,全然没有争辩的意思,他怒吼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三伯母当年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让她饱受多年的思念之苦。”
“不管如何,我今日一定要带镜鸢回到简府。”简暮辰说道。
“暮辰,不要!”简暮离听到简暮辰说的话,再也没有办法淡而处之,他双手也抓住简暮辰的衣袖,一脸祈求的样子对他说道,“她是我这么多年一点一点养大的,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已经不是她需要我,而是我需要她。她就是我心尖上的肉,你不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那样就是在挖我的肉。”
“可镜鸢也是三伯母的心尖肉,她是三伯母唯一的孩子,三伯母同样也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