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爸是脑血栓或者突发心肌梗塞,死了,他没办法,不接受也得接受。
可是,为什么他爸是中毒死?不管是为了安慰自己也好,还是为了让父亲走的明白白也罢,柳青沉都需要一个明确的解释和结果。
“大爷,舅,俺爸这到底是咋回事?恁问清没?俺爸咋会突然地就中毒了呢?还是最毒的老鼠药?”
柳合说,“我不知道,我也是恁姨父通知我,我才知道恁爸出事了。”
柳青沉就看着他大姨父,林满城觉得嘴里发苦,涩涩的疼。“还在查。既然问题不在咱家里,那就在出去的路上,派出所已经去查了。他们问了聂堆水果店那边,明天......呃,不,就今儿个,就该有结果了吧。”
等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是那么难过的煎熬。
柳青沉脑子里过电影一样,想想过去,想想以后,想想现在,都觉得好艰难。他头很疼,却忍着保持清醒,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五点,给周维清去了电话。“维清......”
周维清这两日忙得头晕脑胀,都是凌晨一两点才睡下,这么早就接到电话,有点头痛欲裂。可是一听到是私人手机再响,忍着疲惫揉了揉眉心,问:“怎么了?青沉。”
“......”沉闷的沉默。
周维清漂亮的眉蹙着,也不说话,就静静的闭着眼,听着呼吸。
柳青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出,张嘴,没音。
周维清还是第一次碰到柳青沉这么诡异的沉默,他失笑,声音暗哑。“青沉,怎么不说话?”
又是沉重的一个呼吸。“维清,我爸......没了......”
周维清微闭的双眸猛张,惊滞。“你的意思......老哥他......”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小丫头挂满泪的小脸,心里一疼,酸的难忍。
“是......我爸,死了。中毒,死了。死了......”柳青沉喃喃着死了,死了,泪忽如雨下,不含声,却大悲而沉痛。
周维清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心中闪过好些东西。他打开台灯,看了看时间,四点五十六分,很早。“怎么回事?我前两天跟你爸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地呢?你等着,我现在就起来赶过去。开车有点慢,我去订机票......”
“不用!维清,你先不用急着来,我有事想麻烦你。”
“你说,我一定全力去办。”
柳青沉深深地吸了吸气,说,“我想麻烦你去接一下我妹。”
周维清目光流转暗沉,哑声道,“可以。什么时候去?现在吗?”
“等天亮了吧。我舅说,他们还没敢跟兜兜说,我怕兜兜知道了情绪太大。打小,我爸就跟兜兜亲......”
柳青沉抹着泪,望着父亲的棺,哭着笑,笑得好苦好艰涩。“拜托了!维清。”
“放心吧,青沉。我的命是你们给的,没有兜兜,我也好不到哪去。我会把她安全带回来的。”
“谢谢。维清,麻烦了!”
“等我们。照顾好你妈和三七他们。我现在就去接兜兜。”
周维清虽然很想独揽所有的事,却也明白,他顾得了小丫头,就顾不了长平那边。他问柳青沉,“青沉,宋嘉树你通知了吗?”
柳青沉一怔,不是很明白的问:“他也要通知吗?我不知道,该通知谁都是我舅和我大爷他们通知的。”
“还是说一声吧。毕竟,他在长平的时候一直照顾着一号店。你爸妈也看重他。交给我吧,我们都在燕京,说起话来更方便。”
“好,麻烦你了。我妹就拜托你了!”
周维清虽然和宋嘉树同在燕京,却从没见过一次面,也没联系过一回。然,此刻,周维清知道,他们不得不见一见了。
宋嘉树的私人号码,并不是谁不谁都能知道的,周维清不能通知到宋嘉树,就把电话打给宋嘉树的儿子宋憬。因为时间太早,电话是宋憬的助理接的,周维清明白,这应该是宋憬的工作号码。
“你好,请问您是哪位?我是宋总的特助丛小。”
“丛助理,我是周维清,需要你转告宋先生,如果他父亲有时间,请他立即赶往长平。他的朋友柳鸣去世了。”
丛小没想到会是找宋总父亲的,愣了,他虽然被宋总指派着跟过几回宋总的父亲,但对于宋总父亲的私事,并不清楚。他赶紧问,“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叫周维清,请丛特助转告宋先生,跟他父亲说明。他在长平最在乎的人是谁,他父亲就知道该找谁了。我现在要出国,没时间等,就麻烦丛助理转告了。”
周维清本心就很想去见小丫头了,只是一直缺个借口,现在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是一刻都不耽误的订了飞往德国的机票,往机场赶。
丛小望着被挂断的电话,很郁闷。这人真是的,既然说了,怎么就不说清楚呢。这事可大可小,是真是假,他没法判断。继续睡是不可能的了,打电话,宋总会不会骂他啊?
可是知情不报,他又没那个胆儿。丛小拿不定主意,就只好把事情报给了宋憬。宋憬听到长平、父亲的朋友,立即就想到了一个人:烟烟的爸。
宋憬立即驱车赶回南山陲,等到宋嘉树睡醒后,把情况转告他。“爸,早上五点左右,有一个自称周维清的人,电话打到丛小那里。说,你在长平的朋友去世了。”
“谁?周维清?”宋嘉树眉一挑,这小子竟然又出现了。打的什么注意?
“对,丛小是这么跟我说的。爸,你认识这个人?”
“不熟。他说谁去世了?我朋友?我在长平没几个朋友,学校那些同事算不得朋友。真要算朋友,也就兜兜她爸一个,局里那几个......”
宋憬心里又很不好的预感,他问父亲,“爸,烟烟的爸叫什么?”
“柳鸣啊,怎么啦?”宋嘉树奇道,“你这怎么突然问起兜兜她爸了?你......”宋嘉树脸色猛一沉,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寻常,立即站起身踱着步子,走来走去,很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