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带烟眨眨眼,呆愣愣的,轻喃,“什么?魏盛清?”她摇头,不知为什么有些低落,反复的低喃,“卫生情吗?”
微生顷手搭在柳带烟肩头,额头碰了碰她垂着的脑袋,轻笑,却又很郑重的咬清每一个字,说,“是,微,生,顷,微生的微生,一顷的顷。微生是我的姓,明白了吗?”
柳带烟惊讶的忘记了生气,而是真的绝对的未曾想到会是“微生顷”三个字。她是爱好文学的,自然明白“微生”这个姓氏的含义。
微生,一个尊贵而古老的姓氏,非常稀缺。她还一直以为这只是历史的遗留和湮灭,或者小说的锻造和杜撰。真不曾想,有一日,她会在自己的生活里遇见这么一个珍贵的姓氏。
柳带烟惊讶的瞪大了眼,嘴巴噘成了小圈。久久不能语。
微生顷亲昵的用大手刮了她的鼻子,又一次轻而快的对她严明,“兜兜,我复姓微生,单名一个顷。我只是比你大了几岁,你都叫柳权他们哥,却叫我大叔,这样不合理。你该叫我顷哥。”
顷哥?情歌?柳带烟恶寒,我还情哥哥呢!原来大叔真的像她想的那样,落魄公子改名换姓,再生存了啊!亏她还把人家当自己人呢,结果人家连真名都给隐瞒了。
柳带烟有点小别扭,不大高兴。哼,“就叫你大叔!我小琦舅舅还只比我大五六岁呢,你都比我大快十岁了,叫大叔该!”
微生顷知道小丫头不高兴炸毛了,这个时候最好是顺着她,微生顷的本意也就是先让小丫头知道他真真正正的名字,该称呼是其次。所以,他倒是一点都不介意柳带烟的小脾气,很好脾气的全收着,继续前行,带小丫头去看病。
最后,还是柳带烟憋不住了,扭扭捏捏期期艾艾的张口,“喎,大叔,那你为啥跟我们说,你叫周维清啊?”
“兜兜叫‘生’哥哥,我就告诉你。”
柳带烟瘪嘴,有点不乐意。然,心里好奇的跟猫爪子抓挠一样,忍不住的毛躁。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心想,自己都那么多堂哥了,不差多这么一个,叫声哥也不缺斤少肉的,不亏。她张了张嘴,想叫哥来着,可就是发不出音。“............”
等他们到了柳冯志伟的药店,量体温拿药的时候,柳带烟听着她心目中的金质美男微生顷跟个八婆一样跟志伟大夫盘家常询问她病的事儿,柳带烟心里又酸有傲娇。哼气,暗地嘀咕,“大叔也忒厚脸皮了,谁跟他妹了?她哪有不听话了?说的跟他多了解她一样!真烦!才不要你管!”
柳带烟心里活动嘀咕得再厉害,面上却不显,一副文文静静乖孩子的软绵样,谁看了谁都觉得这孩子乖。有认得她的就夸一句,“这闺女厉害!冯庄黄鹂家的闺女,赵之武家的外甥女,可厉害着呢!”
“那可不是,听说赵之武家的外甥女不是考到京里上大学去了,咋回来啦?”
那些女的压低了声音,柳带烟还是听到了,不高兴的撂了一下眼皮子,当做没听见垂着头。“那不是柳鸣出事了......”
“柳鸣多好的人,死的可惜了!”
“那可不是!柳鸣可是俺柳冯出了名的大好人,孝顺。能干的很!闺女闺女有本事,孩儿吧孩儿有能耐,都是大学生.....”
柳带烟听着说这话的人,声音熟悉,就抬脸望了她一眼,脸是熟悉的,却叫不出名字。她只是认出这人是柳冯西村的,跟同学柳奇山住在一片。
微生顷许是感觉到柳带烟的低落了,冷眼扫了说闲话的那些女人,回身立在柳带烟身侧,轻拍着她的肩头安抚着,“兜兜,没事。大夫说了,你这是不注意受了凉,没有发烧,吃些药就可以。你要是想好得快,咱就打一针看看效果,你说呢?打针?还是吃药?”
柳带烟张嘴下意识的就说,“拿药......打针吧,吃药见效太慢,我的假期不长,还要回去。打针吧,打针好得快。”她虽知这些乡亲们的议论没有恶意,可她还是忍不住的心里难过和愤怒。
是啊,她爸是大好人,死的怪可惜!可那又如何,事实是她爸就这么冤死了,连个讨债的对象都没有。她只觉得自己心里窝了一锅子火气,不豁出去早晚会憋死她的。
微生顷见整个诊所里就只为一个大夫,一想到将会是这个男人给他的娇宝贝打针,整个人就有点跑线,不在状态的放冷气了。可对着娇宝贝的难受劲儿,他还不能说什么,这感觉真憋屈。凭什么他还没摸过的地方,让别的人给摸去了?他可以打人两拳不?
打好针,包了两天的药。柳带烟闷声不吭的坐在电车后面,脸放在微生顷的背后,忍不住就眼眶湿漉漉的,哭了,抽着小鼻子,委委屈屈的。泪水才出,又怕微生顷觉察,尴尬的强忍着抽泣的冲动,吸了吸鼻子,装作风迷了眼睛一样,揉揉。低哝,“大叔......”
柳带烟喊出声后,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就沉默着,又闷闷不乐了。
微生顷虽然只和这丫头相处了三四个月,却也算掌握了她那点娇气的傲性。明白,柳带烟是被那些碎嘴的言语给伤到自尊了,急需要安慰哄哄或转移注意。他问:“兜兜,你什么时候回德国?我们当时走得急,是你王师兄代你向学校请的假,现在你爸的事情办完了,你总要给学校一个回去的期限吧?”
“啊?”柳带烟闻言一怔,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知道,我心里很乱,等等再说吧。我还想回一号店看看......还有柳园......毕竟这次走,什么时候再回来还说不定呢。”
她言语之间充满了对未来的茫然和惆怅,彷徨之下有些拿不定自己是否能胜任自己给自己下定的那些宏伟壮志。空荡荡的心海里,总觉着四周充斥着不安的因子,令她很暴躁。
柳带烟烦躁的抓抓头发,让自己不去想这些,反问微生顷,“大叔,你呢?你不是开公司了吗?不忙吗?”
微生顷如何不会忙,他简直忙的没有时间可以休息,可他实在是太想见见柳带烟了。分开三年多,他只要一空闲下来,满脑子都想着他的娇宝贝是不是又长高了,又考第一了,又得奖学金了,又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