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顷不是没有想过,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小家伙会突然开窍了,喜欢上他们班某个男生了。但他很相信自己的魅力,所以一点都不怀疑,只要自己回去了,即使小家伙有喜欢的人了,最终依然会扑入自己的怀抱的。
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没自己设想的大度,他该死的嫉妒樊深。他都还没有从大叔变哥哥呢,樊深怎么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从同学变男友未婚夫呢!可在小家伙伤心的时刻,他要是表现得太强势了,必然惹得小家伙厌恶,这不是他希望的。
三年的时光都挨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
他虽然也很想多留几日,趁着娇宝贝在家的日子多陪一陪,但想到今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兜兜过得更好,只好忍着不舍,告诉柳带烟,“公司新成立,自然是要忙的,可你爸的事太突然了,你哥虽然毕业了,毕竟没经过事,我怕他撑不住。兜兜,你知道吗?比着你哥,兜兜,我更担心你......”
柳带烟心里发酸发胀,她不想矫情,却又克制不住被感动。活在世间,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她都觉得很孤单。前世她不曾恋过更没爱过,虽然有几个好友,但终归有所疏忽,不能完全体会她的娇病心态。
未曾想,今一世,竟然轻易的就得了这么多关怀。你叫她如何不敢动?虽然柳带烟觉得自己这般很矫情,却不得不说她确实很感性的觉着自己被安慰被治愈了。含着泪花笑,不由自主的带着亲昵娇俏低哝,“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柳带烟喃喃自语,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是啊,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一件小事而已,我只是没了爸,至少我还有我妈.....还有我妈,对啊,我还有我妈......”
说到自己母亲,柳带烟迷惘的心逐渐坚定了,她抹了抹泪,对自己说,又似对微生顷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活着,总是要死的,只是早晚的问题。我只不过是倒霉的提前死了爸。人死了,活着的人还是要活着,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还要活着,不是吗?”
微生顷终究还是没忍住,心疼的抱了抱他的姑娘,给以安慰,“是,我们还要活着。带着你爸那一份,好好活着。”
柳带烟眼眶一红,差点又掉眼泪,她倔强的抽抽鼻子,忍住泪,重重的点头,“嗯。连我爸的,一起活着。省的他知道了,又埋怨我们不好好过。”
中饭的时候,柳青沉打来电话说,他二叔拉的帮子亏了他老同学的帮忙,给劝着散了。因为没闹成事,他二叔老大不高兴,火了半天,什么难听的都骂了。酒喝得多,骂着骂着,就呼呼睡了。叫他妈放心,没事。
柳带烟隔着电话问柳青沉,“哥,我过两天就回去了。我之前想的一直都是,修完两年的学分,就回来,从来没想过怎么挣名誉。可有了咱爸的事后......我想......我不这样想了。我打算回去后,再修一门课,学管理。我打算,回来后,自己干。”
“如果可以,就会咱们长平办补习班。毕竟,在长平,我们办的那个班已经被不少人认可了。到时候花点钱再请县里教育局给通融一下,挂了牌,就办个正式的培训班,请几个愿意干的同学,自己创业吧。”
“不然,靠着打工给别人干,我一年也拿不了多少钱。咱爸没了,咱妈一个人,撑着店,太累了。她还带着三七八宝,根本就忙不过来。哥,要不就别让咱妈干了,让她歇着吧?”
柳青沉扯了扯面皮,勉强的笑了笑,他说:“咱妈什么样,你会不知道?她会歇着住?算了吧,你不叫她干点事,她反而不得劲儿了。”
“妹,你,专心读你的书,这些事,就不是该你管的。该怎么做,我有数。我是男的,要是让你给撑起顶梁柱,他们还不戳透我脊梁骨!你啊,上你的学就是,该干嘛还干嘛。不用你操心!”
“再者说了,你个小闺女家,学问那么大,都出过国了,还回咱这小县城,也太屈才了!最好的,你就留在燕京,进个大企业什么的,找个轻减的活,好好干就是。”
“三七八宝才多大?你瞎操什么心?咱家又不缺你那点钱!就咱爸咱妈这几年挣得足够他俩上完长平再上个大学了!我心里都有数,你用不着想东想西。”
柳带烟虽然明白自己老哥是有真本事的,只要你给他时间,他就能挣出钱。可那到底是上一世二十四岁时的她所知道的。她现在也不过十九岁多,连大学都没毕业,短板太多,理智上是该冷静。情感上却控制不住的焦灼,慌乱。
“可是......”她可是了半天,也找不出话来表示自己心中的忧乱,越发的烦躁了。
“行了,行了。我都跟你说了,别操心了,你就放心吧。不跟你说了,我正跟老同学吃饭呢,明儿你来了,咱见了有啥话再说。”
柳带烟也一时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好挂了电话。她以为,突然死了爹都够她伤痛和倒霉了,却不料今日的人生给她布了太多难以置信的陷阱,让她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
然,身上的疼痛和生命流逝的冰冷,却清醒的让她无法忽略,她和父亲一样,受了无妄之灾。唯一不同的是,她爸受难的时候,无人知,无人陪同,因此落得个凄凉死后收场。
而她,在被捅伤后,还知道呼声喊痛,获得活命。
谁也没想到,傻子会突然发神经。
若是以往,赵黄鹂肯定会顾忌着亲邻,憋屈着自己,而放过。可是,在经历了丈夫猝死,闺女又同样无辜被伤后,赵黄鹂隐藏的泼辣爆发了。劈手掂着身边的铁锨,发疯一样的撵着捅伤自己闺女的傻子拍砸打。恨不得一铁锹捶死大军那个傻货。
发疯捅伤柳带烟和柳带烟前排的柳茼的,是村里差不多都知道的那个脑子不好使的人。他叫大军。曾是一名很荣耀的大学生,后来也不知道收什么刺激,傻了。被送到过精神病的疗养院,不过他脑子好使,自己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