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憬这么严谨的人,是非常看不惯薄采之的吊儿郎当二世祖的花花大少样,他不止一次的懊恼,他当年绝对是眼睛糊了,才会认为薄大少是一枚羞涩本分的小男生。
“唉唉哎,我说老大,宋憬,咱能不能不批判?我本来还有点亏欠之心,觉着老累你们几个,挺过意不去,可我一听到你们训我,我那边小愧疚立马就没了。”
宋憬面皮抽了抽,“算了,其他我们先不说了。说正事吧,你若是不想去事务所,就帮我一个忙,送我爸去Y省明光市的长平县。”
“什么什么?Y省?宋叔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跑那了?”
“我爸的朋友去世了,情况有点特殊。非正常死亡,中毒。我担心我爸太过情绪化,可是我又领了他的命要去德国办事,所以才给你打电话。”
薄言有点晕了,没听懂宋憬的意思。不过想到宋家那些极品,他脑子一转,感觉自己好像碰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了。“宋大,不会是他杀吧?死的谁啊?”
“烟烟,我妹妹,还记得吗?”
“咱妹妹能不记得吗!咱妹妹不是被光荣的送出国学习去了吗?”
“我爸已经确认了。死的是烟烟的爸。”
“不是吧?咱妹妹不得伤心死?你去德国是要去接咱妹妹回来奔丧?”
“是。他们怕烟烟承受不了,没敢直接给她打电话,我爸不放心,就叫我过去接烟烟回来。”
“行,是该去接!就冲这事跟咱妹妹有关,我这做哥哥的也得鞍前马后,我这就去你家,找宋叔。咱,回见。”
宋憬赶到机场时前一班飞往德国的班机已经起飞十多分钟了,下一班要等到一个小时后。他试着打了丛小转发给他的那个手机号,处于关机状态。宋憬猜测着,这个自称周维清的人十之八九就是在上一班航机里了。
宋嘉树知道薄言要来送他的时候,就没再让好友苏忿生陪他。薄言开车比较快,因为顾忌着宋嘉树是长辈,稍稍减缓了速度,用了八个多小时到了长平。
到长平县城后,宋嘉树跟薄言说,“好了,采之你休息一会吧,换我来开。这里的路,我熟悉。”
薄言也不逞强,他确实不认识这里的路。宋嘉树知道县城中心区一向拥挤,不好走,他走外三环去西站的七一路。他开车的时候,给柳鸣的手机打电话。
柳鸣的手机,在柳鸣出事后,是派出所的警察拿着的,后来,警察交给了赵黄鹂。早上赵黄鹂和大姐赵白鹭她们出门的时候,把手机带到了柳园,赵黄鹂见着儿子后,心中悲酸难抑,哭着把手机给了儿子。
大家聚在柳园,赵白鹭和薛梅简单做了早饭,吃饭的时候,柳合问赵黄鹂,“咱什么时候,把柳鸣抬回去?咱不能把柳鸣搁这吧?人死了,总得埋......”
赵鸿鹄和林满城也如此说,赵黄鹂心里难受,没什么主张,就按着以前的规矩,把主事权拜托了柳合。
柳合是柳鸣这一辈的老大,他有权也有义务去办柳鸣的事。
“合哥,你说咋办吧,俺听你的。柳鸣这一出事,我拉扯着俩小孩,啥也弄不成。青沉也没经过事,那闺女......都靠恁了。”
柳合头发都半百了,他大了柳鸣十多岁,看着比自己小的弟兄出事,心里那个难受太不是滋味了。“俺应该哩。俺应个哥。俺应该。”
“就是咱三大(叔)青沉他爷,知道柳鸣没了后,没禁住,栽了个跟头。冯庄大夫看了,说没啥事。人是没事,就是不吃饭。咱婶儿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的,眼都看不见了。”
赵鸿鹄皱眉,“他俩不净添乱么?这个节骨眼,他俩要是再出事,黄鹂哪还有功夫去照顾他俩?”
他们议论了小半个钟头,说好,先送柳鸣回家安置了,再讨论别的。柳青沉闷着头听了,最后他说:“大爷,舅,我说一句。”
柳合他们一愣,都仰着脸看着一脸青灰的侄儿/外甥,张着嘴,心里觉着酸楚。“青沉要说啥说吧。”
“我爸......不能就这么送回去。不明不白的,就这没了,我没法接受。我要结果!!”
“不管是哪个结果,只要说得过去,我都接受。可现在是,什么说法都没有,就医院一句,我爸吃老鼠药了,憋屈的慌!”
“我心里难受......”
柳合几个劳动力互相看了看,叹气,他们一早上就在柳园等着派出所的结果。也等来了柳响柳唱兄弟俩,和赵白鸽家的柳春。
柳响是个二不楞的火铜子,是最不受委屈的。在福建一听老大没了,当即连工地上的车活都不管了。
十一点多的时候,柳响他们刚到县城,就接到县公安局的通知,告诉他们。聂堆镇上柳鸣拉水果的那个村子,又送来两个中毒的,医生一检查,和柳鸣一样是吃了老鼠药。
三个人在同一个地方呆过后,就都不同程度的吃了老鼠药,再说跟水果铺那边不沾事谁都不信了!后来送来的俩人是一对爷孙,爷爷五十来岁,小孙子两岁多。是水果铺老板的邻居。
医院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凝的可怕。老爷子抢救后,活着。小孙子却因为年龄太小,受不住这么霸道的老鼠药,没送到医院,就死了。
两天之内,连死两人,这事一下子炸开锅闹大了。
公安局和县里都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了,立即展开调查,上报到市里,申请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派人协助查案。
柳响那是一个受不住激的人,一听老大的死确实跟水果店的老板脱不了关系,脸红脖子粗的大骂,“靠他娘的,鳖孙子,敢杀俺大哥,我弄死他个鳖孙!”
柳响脾气一来,兄弟几人都没拉住,谁碰他他跺谁,硬是让他给抓着医院走廊的椅子给摔的,吓死一条街。骂着喊着就往外去,恶狠狠的和人拼命一般,随手捞着一路上的东西就是摔啊踹啊。
“我不弄死他个鳖孙,我就不叫柳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