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姚黄魏紫不是是,一个开紫花一个开黄花吧?”
柳带烟轻点头,“可以这么理解吧。但是这个理解也不一定。我也就只见过魏紫。据说,姚黄好像不开黄花,开白花吧。但这个说法,对不对,我就不知道了。”她顿了一下,看到沈副校意思她继续说,只好继续扯:“嗯,其实牡丹有名的品种,除了姚黄魏紫,还有赵粉欧碧。”
“姚黄又叫黄楼子。关于这个说法在《瓶史》中,有记载。不过《瓶史》中记载的牡丹四大名种,是黄楼子,绿蝴蝶,西瓜瓤,舞青猊。”
“据考证说,黄楼子即姚黄,绿蝴蝶有说是欧碧;而西瓜瓤与舞青猊,现在已经很难找了。”
柳带烟说完这些,其实已经词穷了。不想说了,再说都是什么文史记载,有种掉书袋的意味。她不想说了,就想坐下。姚主任一看,就咦嘿,“怎么不说了啊?柳带烟,你说得好好的,怎么不接着说了啊。”
沈冥鱼手拍着大腿,打着节拍,也点头,“就是啊,柳带烟,别停啊,继续说吧。我们都还没听出来,他们到底怎么来的呢?你都说什么《瓶史》记载了,肯定也知道姚黄魏紫他们的说法了。”
“啊?还说啊?”柳带烟咬着舌尖,能不说吗?被十几双眼睛盯着,不管这些眼神都是什么意味,总是感觉很不好。柳带烟无奈,就捡自己记得的说:“姚黄是指千叶黄花牡丹,出于姚氏民家;魏紫是指千叶肉红牡丹,出于魏仁溥家。”
“欧阳修在他的《洛阳牡丹记》中有讲过:姚黄者,千叶黄花,出于民姚氏家。此花之出,于今未十年。淡黄色,托桂型。株形直立,枝条细硬,花蕾圆尖,绽口形,叶中圆,花朵在叶之后。此花光彩照人,婷婷玉立,古人以花王誉之。”
“魏家花者,千叶肉红花,出于魏相(仁溥)家。始樵者于寿安山中见之,斫以卖魏氏。魏氏池馆甚大,传者云:此花初出时,人有欲阅者,人税十数钱,乃得登舟渡池至花所,魏氏日收十数缗。其后破亡,鬻其园,今普明寺后林池乃其地,寺僧耕之以植桑麦。花传民家甚多,人有数其叶者,云至七百叶。钱思公尝曰:人谓牡丹花王,今姚黄真可为王,而魏花乃后也。”
“这些都是欧阳修《洛阳牡丹记》里的原话,意思说,姚黄出自一个姓姚的民家,自古被称为牡丹花王。魏紫是五代时,砍柴人从寿安山挖来牡丹、卖给宰官魏仁溥家,可称牡丹王后。”
“哦,这样啊。”吴其俊左手边的男生,问:“那你说的那个什么粉什么碧,又是怎么说?”
樊深点出该男生忘记的两个什么,“是赵粉欧碧。”
那男生忙点头,“对对,就是赵粉欧碧。什么意思?”
柳带烟背了一段书,在车上晃晃悠悠的,脑子有点迟钝,犯困,反应有些慢。闹着脑门边的太阳穴,想了想,“赵粉欧碧啊,赵粉.....赵粉就是......曹州赵氏园培育成的一种牡丹呗。芳香浓郁、善于着花,具有单瓣半重瓣,重瓣3种花型,有的3种花型同生一树。由于它的优点特别显著,所以不胫而走,声誉大震。”
她背着这些,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咕哝,“反正我这都是在网上看到的,出自哪我想不起来了。”
樊深看女友说的头头是道,嘴巴干干,既骄傲又自豪,奉上拧开的矿泉水,跟她说,“先喝点水吧。歇会儿再说。”
沈冥鱼这才发现,貌似他们一直就看着人家柳带烟站着说,反而他们都坐着,怪不好意思那啥的。他大手往下一挥一摆,说,“嗨,咱这又没外人,干嘛站着啊?坐坐坐!”
“咱这又不是在学校上课,可不讲那么多。同学们,随意聊,我们啊,随意听。咱是接着说这牡丹呢?还是继续咱的自我介绍呢?”
柳带烟绷得坐直身子,第一个出声说,“自我介绍!”
大家扑哧乐了。柳带烟一说完,也晓得自己表现得有点太明显了,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嘿嘿讪笑。“我就是觉着,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挺没意思的,咱就别说了呗。”
李金磊回之灿笑,“怎么没用了?至少咱以后出去了,也能蒙一蒙别人。省的人家老说我们理科生不知趣没品味,是吧,老吴!”
吴其俊大笑,“是啊,是啊!好歹咱也算科普了一回,仨你都说了,还差着一个么?来来来,渴了咱有水,饿了,咱有吃的。够不够?”吴其俊捧着一兜子吃的喝的晃了晃。
柳带烟这下可懊恼死了,你说,她没事笑什么笑?惹出这么一段长官司。说话很累的,好不好!柳带烟没法子,只好润润喉咙,继续掰。
“欧碧啊,它叫欧家碧。传说,欧家碧,出自宋朝年间洛阳欧氏苗圃而得名,好像是宋朝宣和年间(1119-1125年,宋徽宗年号)就有了吧。”
“《墨庄漫录》载:洛中花工,宣和中以药壅培白牡丹,如玉千叶、一百五、玉楼春等根下,次年花作碧色,号欧家碧,岁贡禁府,价在姚黄上,赏赐近臣,外廷所未识也。”
柳带烟说完这些,就急接着转话,“好啦,我说完啦,没啦!别的我真的不知道啦!咱还接着继续,之前的自我介绍吧。”
其实,四大牡丹品种,更多的偏向于姚黄魏紫,赵粉豆绿。柳带烟不想再说话了,所以就没提一句豆绿,不然她觉着这话题没完没了。
一轮自我介绍下来,柳带烟知道了,另外三个人,两个是二班的学生,一男一女。男生叫顾笑林,女生叫路晚。第三个不认识的人,是个男生,叫万斯年,是个艺术生,画画的。
车行驶一个小时半,临出县界的时候,柳带烟又开始习惯性的犯困,她把手机和包都给樊深,嘟囔,“好晕,我想睡觉。我睡了。你给我拿着啊。”
樊深点了点她打褶眉心,忆起以前他们刚见面的时候,她说过,她有点晕车。问她:“你要是晕车,就嚼两个口香糖吧?我听说嚼口香糖会好受些,要不要嚼?”
柳带烟难受的抓了抓胸口的衣服,摇了摇头,之前说了那么多话,现在一停下来,就感觉到很不舒服。她必须想点什么或者眯过去来转移一下注意力,不然再过一会儿,可能会干呕。她早上因为迟到久违的炒西瓜,可是没出息的多吃了大半个馒头呢。
她夏天最喜欢吃的菜就是炒半生不熟的西瓜了,炒出来的西瓜浓汤很多,一人盛一碗,端着吃喝。西瓜汤泡烙馍最好吃了!!因为她妈忙着,没时间烙馍,柳带烟就颠颠的跑到她们楼后面的斜街小吃摊上买了锅盔,油饼。回来泡着。
一个情不自禁,一大碗西瓜带汤泡馍,她吃的一点都不剩,就差舔舔碗把筷子碗也给咽下去了。
柳带烟捂着翻腾的胸口,打嗝的气息不对,眼泪都冒出眼角了,预感自己很可能就要吐了。赶紧抓紧身边樊小帅的手,泪汪汪的说,“我想吐!”
樊深心里饥荒,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想找个空袋子,让她给拿着吐进去,吐完了再丢出去,可看来看去,袋子里的东西都不适合倒出来。樊深扬声对着老师们一喊:“老师,柳带烟晕车要吐了!能不能停一下啊?”
“啊?”一车就这几个人,都回头看了。柳带烟感觉东西都到喉咙口了,憋得好难受,那眼泪就跟呛辣椒一样控不了的挤出来了,怎么感觉怎么觉得眼泪都带着辛辣。特特么的难受(╯﹏╰)了!
姚黄主任从自己位上站起来,往后走两步,看了看,好可怜的样子啊。他赶紧对司机师傅说,“师傅师傅!快快,靠边停停吧,我看她这是晕得不轻,真要吐了!再不停,可就吐你车上了!”
司机赶紧打着方向盘,往路边停着。好在,他们这是走到县道,不像高速停靠不自由。柳带烟几乎是冲下车子,趴在路边就是几个干呕,吐了几口酸水,一个反胃呕----
属于西瓜呕吐味儿飘了出来,柳带烟双手支着膝盖,半弯着腰,吐得冒眼泪。樊深跟在她后面,手里拿着矿泉水,拍着女友的背,看她难受的样子,有点心痛。
柳带烟觉得自己吐着,围着几个人看着,好尴尬,就摆摆手,示意樊深走开些。太丢人了,太难看了。偏这几个都不按她的意思走,还要往上凑。柳带烟那个憋屈,痛苦,又吐了两下,可算把胃吐空了。
姚黄主任跟出来看了看,觉得孩子喘息的样子应该是吐干净了,就问:“带烟,好些没?要是还不舒服,咱就找个地看看去?”
柳带烟撑着膝盖的手抬起一个摆了摆,顺着樊深的扶势站了起来,摇摇头,大呼了一口气,说,“不用了。”
樊深把拧开的水,递给她,从兜里掏出纸巾给她。说,“擦擦吧,擦了喝口水漱漱口,好受些。”
柳带烟擦了擦嘴,漱了漱口,有气无力的搭着樊深的胳膊轻叹。这感觉跟死了一回一样,太痛苦了。她喉道里哽了几口气后,说,“好了,我没事了。我跟我妈说了,我早上吃饭坐车的话,会晕会吐,她不相信,非要我吃饭。我这不,车一颠,反胃了,就吐了。”
“走吧,我没事。我以前也老晕车,没吐过,今儿特殊情况。吐完了,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