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深说,“柳小呆,因为你着女友当得不称职,我让杜秋夕那只老母猪给拱了!”柳带烟记得,当时樊深说自己被拱了的表情,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咬牙切齿。那会儿,太伤心了,柳带烟到忘记了,照樊深那么高傲有洁癖的大男生,怎么可能受得了自己被霸王硬上弓呢。
柳带烟笑得发苦,也觉着樊深那副憋屈的样子特好笑,可怜的樊小帅,听高一拙说,从那以后,他好像一喝酒就会脸臭臭的了。柳带烟轻叹,猜想,这或许就是造成她和樊小帅陌路决绝的根由所在了。如果,真的是杜秋夕别有用心爬了樊小帅的床......
柳带烟也不知道自己黑天白夜的过了几日,再张开眼时,就看到薄言正粗手粗脚的在收拾桌子,叮当碰乓的一阵东西碰撞的乱响。薄言原本好意替换了熬红了眼睛的宋家父子,看守病号,想着闲着无事就收拾收拾病房,结果这些东西跟他八字相克一样,让他抓不住。收拾的更乱糟糟了。
柳带烟看得扑哧一乐,“哥,你忙什么呢?”一张嘴,柳带烟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干哑,发疼,有些不高兴的蹙着眉,抬手想摸摸喉咙,却发现全身酸软无力,跟生了场大病似地。后知后觉的柳带烟发现自己好似又闻到消毒水特有的味道了。柳带烟的声音虽然不大,因薄言就在床头收拾东西,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薄言惊喜的有些脸红,觉着自己刚才慌乱的样子太损形象了,尴尬的以咳嗽掩饰,“烟烟,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八天啊!你竟然睡了八天!!你也太能睡了吧!”薄言是真把柳带烟当亲妹子看,若非如此,也不会放下大少爷的架子蹲在医院里看护病人了。
薄言亲昵的点了点柳带烟的额头,顺着柳带烟支起的胳膊把她扶了起来,柳带烟靠着床头坐起,浑身乏力,脸色也发白。唇干疼。她涩涩的舔舔唇,忍着喉间的干疼,说,“是吗?哥,有水吗?”
薄言一听水,懊恼的拍拍自己的脑袋,他怎么这么粗心呢?宋叔都交代了,要是烟烟醒了,给她喂水,他只顾着惊喜,倒忘了给柳带烟喝水。“有有有!烟烟等一下,我这就给你倒!哦,对了,你醒了,我得告诉你爸和阿憬。烟烟,你知不知道,你这一睡,舒服了!却吓死我们了!”
柳带烟面前的扯着嘴角,给了个反应,她现在脑子还乱糟糟的,反应迟钝,根本就没法跟上薄言叽里呱啦的节奏。她喝过水后,依然觉得精神疲惫,勉强撑着问了话,“哥,我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又进医院了?为什么我觉着全身都好累,一点劲儿都没有?”
“没劲才对!你一躺就是八天!我们怎么喊都喊不醒你,要不是医院里的医生一再保证你不是犯病,你爸早就把医院给拆了!烟烟不记得了吗?”薄言小心的觑着柳带烟的神色,怕自己言语不当刺激到虚弱的妹子。“那......烟烟知不知道微生顷......”
柳带烟只觉着自己眉心发疼,根本就无力思考太多,这样的精神不济令柳带烟心生烦躁,听到薄言提起微生顷,就忆起自己那些无厘头的梦。柳带烟想到她最后看到的黑猫,就不由心悸不安,惴惴的,说,“猫!”
薄言没明白柳带烟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愣愣的问,“啥?烟烟说啥?”
“猫!黑猫!一身黑的猫!”柳带烟说着,似乎还能看到那只黑猫紧紧盯着自己的样子,惊惧的打了个哆嗦。不安的闭上眼睛,猛摇头,希冀挥去这些不安的思绪!可是她越是闭眼,越是清晰的感觉到身边充斥着黑色的猫,柳带烟不由有些焦躁呆呆的望着四周,当她看到窗子外趴着一只黑猫时,再也控制不住的哆嗦抱头。
“猫......猫......”
薄言听清柳带烟说的是猫后,觉着好笑,他并不知道柳带烟惧猫成病,没当回事的拍着柳带烟的头安慰,“猫怎么了?烟烟不怕啊!有你薄言哥在,一只猫算什么?没事!”
柳带烟似乎也觉着自己好像有点杯弓蛇影,心理病态了,勉强张开眼再望了望窗外,晴天依旧,阳光刺眼,蝉鸣阵阵,并没有什么黑猫。柳带烟不由怔忪,觉着自己好像有些疑神疑鬼了,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才会看到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吧。可梦里那种感觉,真是的让她觉着心慌。
柳带烟很不安的跟薄言,喃喃,“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大叔,船,很大很大的船,在海里,浪很大。船就在卷起的海浪上,大叔拉着我的手......他说,他该走了。我都没来得及和他说上话,他就成了猫!他成了猫!!”说到最后,柳带烟几乎是失控地尖叫。“他成了猫。成了猫......”
柳带烟此时无比的清醒,也明白了昏睡前父亲说的,微生顷失踪是么多真实的事实。她难过的是,她竟然因为害怕,一手甩掉了变成猫的微生顷,她只要一想起梦里那只幻化成细碎的黑影一点一点消失的猫,就觉得心疼难抑!她忽然有种荒诞的认知,那猫就是微生顷!当时没来得及想,现在想来,柳带烟才明白了为什么那只黑猫会攀在她的臂弯上。
是不是大叔要告诉她,即使他变成了猫,也不会离开她?可是她呢?她却因为害怕,把他甩开了,大叔肯定伤心了,才会消失的。柳带烟想到平日里自己就对微生顷那么任性,今后却再也没有一个微生顷纵着她了,就觉得悲伤难以自抑。
薄言看着抽抽噎噎又睡过去的妹子,有点闹不明白咋回事了。这是撞邪了吧?撞邪了还是撞邪了?不撞邪的话,烟烟会说什么微生顷变成猫的胡话?嗯,烟烟肯定是睡的时间太长了,脑子不清醒才会说胡话的,薄言这么安慰着自己,越发怜惜起小妹妹的。
烟烟也太可怜了,才二十三岁啊,就要守寡了。薄言心疼妹子的同时,心想,再次烟烟再找妹夫的时候,他和宋憬一定要严格把关,短命的通通死啦死啦滴!薄言胡乱的想着,给柳带烟盖好被子后,觉着虽然柳带烟醒来的时间不长,但终归是醒了,应该告诉宋叔。
薄言给宋嘉树打电话的时候,就把柳带烟醒来后说的话当成笑话,告诉了宋嘉树。宋嘉树许久没有言语,沉默了半天,他艰难的启齿,“采之,兜兜......怕猫......很怕很怕。怕的看见猫就哆嗦......”
薄言傻了,讷讷,“叔,这个,你们没说啊!我不知道......”薄言咂舌,心说,都什么事啊,这么大一姑娘怕老鼠怕蛇都不稀奇,怎么就怕猫了?女孩子家家的不都是喜欢猫啊兔子啊这等小小的软软的生物吗?弄了半天,烟烟竟然另类的怕猫!
薄言无语,抬眼无意间看到病房窗口趴着的一团黑猫,吓得心肝噗通噗通,差点手机脱手。“妈呀!哪来的猫?吓死我了!”电话那端的宋嘉树听到薄言的声音,紧皱眉头,问他:“采之,怎么回事?什么猫?医院怎么会有猫?赶走!”
薄言觉着自己好无辜,叫屈,“叔,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猫啊!”他说话间走到阳台边去赶猫,“去!去!去!一边去!这里没东西给你吃!走远点!”
这是一只老态龙钟的猫,猫的眼珠已经混浊。薄言也知道怎么的,看着这只瘦骨嶙峋的老猫,竟然有几分同情,不由的轻叹一声,举起自己娇贵的手,把懒懒的猫给抱起来,嘀咕,“可怜的家伙,算你好运,遇见我!”
薄言把老猫抱起来,走到病房里拿出他和宋憬交换班时带过来的饭菜,这是云奶奶亲手煲的鱼汤。刚刚烟烟想的时候,他忘了喂烟烟喝了,现在烟烟又睡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又不会醒,放着也是浪费。薄言就拎着猫和保温桶,到了医护室外面,在亭廊的拐口,薄言给这只猫喂了两块鱼。
因为只有薄言一个人留守在病房,薄言也怕柳带烟突然醒了,没人看顾,他大少爷的也只是一时兴起喂了猫。喂两下就嫌弃了。薄言再提着保温桶回到病房时,看到柳带烟床头窝着的一只黑猫时,傻眼了!艹,薄大爷忍不住爆粗,咋回事今儿?怎么又来一只猫?见鬼了!宋氏医院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猫了?!
薄言哼哼着,轻手轻脚的过去,想把黑猫赶走,结果他还没摸着猫,人家就亮起了爪子,若不是他躲得快,肯定会被挠伤。好不容易,薄言再没惊醒柳带烟的时候,把猫给逮着,丢了出去。薄言觉着邪气的狠,为了以防猫狗再爬窗子,他干脆把门窗都给关严了,才抱着电脑窝在沙发上跟哥们胡扯着。
当黄辛夷拖着病体来医院看柳带烟时,看到病房门口趴着的猫,皱起眉。薄言瞧见了,也觉着邪气,不由跟黄辛夷抱怨,“嘿,黄家的小神算,你来得正好,给算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儿从烟烟醒过来,说过猫之后,这屋就来了两只猫了,加上门口这只被认领的,第三只了!是不是撞邪了?”
黄辛夷蹙眉,掐着冰凉的指尖,喃喃,“老猫,黑猫,家猫。这三者之间......”黄辛夷不觉得这三只猫的出现是巧合,反而让她觉着这是一种通灵的信息传递,黄辛夷不由问起薄言,“你说带烟不久前醒过,也说到了猫。她为什么会说猫?你知道吗?”
薄言一怔,虽然觉着黄家的演算有点神棍的感觉,但今儿他还真就觉着邪乎了,不会真的撞邪了吧。黄辛夷听得薄言的复述后,走到病床前,摸着柳带烟温凉的手骨,神色冷凝,搞得薄言心里也七上八下,惶惶不安。“我说,你到底看出什么没?你要是没看出什么,就别露出一副你都要知道的表情。很渗人的,好不好!”
黄辛夷松开了柳带烟的手,轻咳了几声,扶着床沿坐下,很疲惫的说。“你告诉宋先生,不用在关注伊西斯号了。没用的。失踪的船只,即使找到了,也不会有人了。既然带烟说到了猫......”黄辛夷此时的神色很古怪,既是疑惑又是惊叹,“你们去买一只黑色的猫,让她养着吧。或许,会有惊喜......”
薄言龇牙,否决,“不行!烟烟怕猫!”
黄辛夷眨眼,表示疑惑。“她连四哥的雪獒都不怕,怎么会怕猫?”
薄言囧,他那里会知道柳带烟竟然这么奇葩,不怕蛇鼠,怕蚯蚓和虫子。不怕狼犬,却怕猫!艹,为什么这么有破坏力的东西,烟烟都吼住了,偏偏那些软绵绵的玩意儿她怕了?您是火星来的吗?“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宋叔说,烟烟怕猫成病,只要看到猫就哆嗦。”
黄辛夷动了动唇,似乎也举着很无奈,她又看了看精气神不聚敛的柳带烟,凝眉。最终,黄辛夷坚持自己的判断,“或许,你们会觉着我说的事情玄幻,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们,微生顷能不能回来的转机就在猫的身上!”
薄言丿嘴,不相信黄辛夷的话。黄辛夷也不以为然,笑笑,浅浅解释,“微生顷本就是逆天而生的人,他的面相显示,他早在几年前就该命丧,事实上,他不仅活着,还活的好好的。虽然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综合曾祖手札所言,微生顷逆天而生,自然会有人因他而陨。”
黄辛夷曾经将自己的推测告诉过宋嘉树,想起宋嘉树当时难堪的脸色,黄辛夷不由揣度,怕是从微生顷逆天而生开始,带烟就跟微生顷注定有一辈子的纠葛了?黄辛夷没坐多久,柳带烟就醒了一时半刻。黄辛夷支走薄言,询问柳带烟:“带烟,若是我告诉你,微生顷会借着猫回到你身边,你信吗?”
柳带烟沉默,非是不信,只是不愿信。她知道这个世界本就存在着很多不合理,比如她的重生,和那些非自然的神秘失踪,所以,当马航都可以从太平洋消失到陆地上,人成为一只猫,不稀奇。
黄辛夷再问,“若是你信,就养一只猫吧。照着你梦里看到的那只黑猫,寻一只,养着。七七之后,如果猫还没有异常,微生顷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你......会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