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听吴诀意思是打定主意装无辜被牵连顾客,男神想,她书包里的课本洗漱用具算是白带,他放下一句,“我安置好这俩就来找你!”
吴诀应声说个“好”字,两人都没觉得“我安置好这俩就来找你”这句话有什么不对。遂破阵。
男神看见四周的景象如同破碎的纸片一样纷纷扬扬溃散下去,坍塌之后显现出真实的世界。破碎的落地窗消失,出现完好的窗子来。规整的玻璃,窗外的闪亮夜景。没有被破坏的桌子,完好的地板。
男神迅速地念咒,甚至感觉自己念出咒文的语言秒速达到了每秒三十余音节。男神一边念咒一边向着门口奔跑,大理石板的地砖映出他满身负重的身影,看上去不说狼狈,但着实称不上风度。
男神还有余裕微笑自嘲,下一秒乍变陡生,烟雾从他的后面升腾又追上来,与此同时还有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凭空破碎的声音。
周围响起尖叫和咒骂,男神已经离开这餐厅的大门。
他从逃生通道往楼下走,迎面就是一大伙匆忙跑上来查看究竟的警卫员和消防员。“这出警速度……很可以啊……”男神巧妙地在人群中逆流穿梭,速度丝毫不减——他可记得很清楚,吴诀还在厕所的地板上装晕,她是和他一起的到时候人们冷静下来发现他消失了未免太说不过去。离开那座大楼在玉纵身跳出来,男神原本已经想给自己加上疾行术了怕她跟不上只能被碗的拉力拖拽,万分不满地缓下速度看在玉。
在玉只是小步与男神随步,回头只看那幢楼,眼睛盯着十七层冒出来的黑烟和隐约人影,“看上去真热闹啊。”
男神很有点不耐烦地喊她,“在玉你回碗中,我尽快把你们都带到关家去才安全点,我母亲此时是在家的。我还得回来和吴诀一起。”在玉迟疑几番,总觉得哪儿不对,但没想出个所以然,遂收身进碗。男神为自己又加上一个疾行,在大街上只如一个模糊的黑影,飞快地往自己家那边奔跑。
男神远远看见自己小洋房的黄瓦片就感到不妙,现在夜极了,当初因为母亲的事务所也算是赫赫有名所以为了以防什么人类世界的万一还在大门外留了一盏天网计划的摄像头。他走到院子外是隐身还是不隐身呢?若是隐身他凭空也打不开门,若是翻过去自己一个人还好他现下却扛着那个头发花白只知道哼哼的男人……而且重极了,真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还有几分清癯的男人沉成这个样子。若是不隐身,那他,这时间四舍五入一下都能算是三更半夜了,他扛着一个受伤的男人一身风尘仆仆大汗淋漓的样子站在门外……怎么看怎么都是十分的诡异。同时饭店那边还有诡异的爆炸,他在人类眼里当然应当是一直在那边的,这儿留了记录又不方便。男神没有踌躇多久就做个决定,巧劲直发了一枚石子儿,那枚石子儿带着急急破空声疾奔家口那风铃一去,而去,远远的男神就听见自家门口风铃一响。二楼阳台亮起灯来。男神站在自己院门外,那门吱呀一开,男神舒一口气往里走,好吧,既然母亲给开了门那首要的他的负重总算可以卸下了,要解释就等等再说吧……
他这么想着一路奔跑到客厅里面去,先把那男人松手掼到地上,那人一声闷哼,男神理都不理,从客厅的小传送阵传到二楼楼梯那儿,刚站稳就看见他母亲端着一杯红酒摇着,眼睛向一楼大厅一瞧,“谁啊?”
男神不欲解释太多,丢下一句,“城西家灵媒的新秀……”他就打算上楼,没防着领子被拿住,他感觉到了闪身是想躲的,没躲开。男神回头无奈,“妈……”他母亲睨他一眼,仰头抿一口葡萄酒,紫澄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点迷蒙的光来。她问,“我那瓶酒你带到哪儿去了?”
又喝一口,喉头动一动,“城西……唔那你一个人就解决了?”男神皱眉头,“妈你放开,”金贺姮依言放开,男神人往楼上走,抛下一句,“我找了个搭档,一起解决了他们……灵媒画阵都这么厉害?”
金贺姮摇摇头,眨眼就到了花白男面前,她几番端详,而后站起来把酒一口喝尽,“行了你,放下东西就快去。就那么一只碗,还是我给你拿来的。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还要放你房间。”
说话间男神不知怎么就已经站在玄关那儿了,金贺姮看他还是那一身脏衣服还带血迹,不知怎么的就扬手朝他一丢,男神接过来才看到是件衬衫,“穿成这样你一到那饭馆就得被带走。”男神想几番,衬衫又丢回去,“我身上太干净才怪。”转身就打算走了。金贺姮那句话才迟迟地追上来,“女搭档啊?”
男神脚下一个踉跄,心中暗念这个老妖精,嘴上只回,“你不要动我那只碗!”就急急走了。
金贺姮坐在沙发上对那个花白男笑眯眯的,“我儿子真可爱,对不对?”
花白男翻白眼以示生无可恋。
男神一路隐身赶到酒店,那楼下已经全是救护车,他趁乱就上楼,也不去卫生间查看,只是到没人的地方就撤了隐形躺下装昏迷,然后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脑门上还不慎磕出一个口子。
开始领吴诀过来的那个侍应生找了男神半晌,这会儿看到他也这个狼狈样子都快哭出来,对他来说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一点苗头和征兆都没有,他甚至蹒跚地跑向男神,“关先生,您在这儿,您,您的朋友在下一层休息有临来的市医院医生在照顾,您……您也去处理一下吧?她一直找您呢。”男神看侍应生支支吾吾,怕计划又哪儿不对,匆匆点头就往下一楼冲。
看到吴诀时吴诀正阖了眼坐在沙发上吊葡萄糖,男神才走近一点吴诀就突然睁眼,并朝男神这个方向一瞪。
男神步履缓下来,后面还有人推搡他,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当时破阵前他说的那句话怎么不对……在玉就该一直带着啊!他回头要看看是谁,身后一位护士推着他,“先生请您让开一下,有一位病人不行了要送到医院去。”他没办法只好往吴诀那边近几步。
吴诀看着男神样子好像已经跋过山涉过水才来这儿一样,满面的受劳受累又盖不去少年似的俊朗,心里明白他应当是放下在玉就马不停蹄地没缓一会就直接过来了——问题也就在这儿!吴诀面容愁苦哭笑不得,她那一眼锐利无比纯属自然反应,天晓得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受这种对非人气息太过敏感的罪了。她还以为是什么呢眼睛情不自禁就瞪过去了,看到是男神心里愕然无比地想起此时在玉不在,脸上的凶狠都来不及收回去。
“……”男神那边为一个担架让路了,索性就走过来,吴诀只感到自己眼前一黑,只剩一个迷蒙的人影儿,她强撑着抬手要那边摇,“别过来,男神,别过来!”手却被他一把抓住,“你这手打着吊针呢你别动歪了针头啊!肿起来有你好受的!”
吴诀头往沙发后仰,心里流着长江那么壮阔的眼泪,她现在就很不好受了……背包也不再,眼睛也绑不了,刚打完一场架身体又虚……
平心而论男神只是把吴诀的手按在沙发把手上。她的手下面是温软的羊绒,上面男神的手也温热——她因为吊着药手却是凉的。男神眼睁睁看着吴诀的脸白下去,他恼恨自己——真是,出门前和母亲讲那么多碗碗碗,结果他压根忘记吴诀是为什么随身带着碗。
男神连忙坐到沙发那一端去,“你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吴诀头靠着靠背,勉强的点一点头,强撑着露出一个笑来说,“还不错。”男神缓一口气,旁边凑上来一个小护士,声音温声软语地,“我帮你处理一下头上的伤口怎么样?”男神摇头,指着吴诀那边,“她看起来很不好,你去照顾她吧,我没有事。”
吴诀暗暗在心里翻白眼,人小护士多么明显地就是要为你抚平伤痛啊,你倒好往我这边推——看起来不好还不是因为你咯。
小护士本来只是随意看看,她知道吴诀是这男人的朋友,但是吴诀之前进行检查和简单处理的时候她就确定过了没有大碍。
可就是这一眼小护士猝然大惊,她也算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护士了,她一看吴诀,明明吊着葡萄糖呢看起来人那么虚弱,面如纸白,她以为吴诀难道受了什么要拍片子才看得出来的额内伤?小护士顾不上搭讪男神急忙走过去看,按吴诀的人中,“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一边呼喊医生,小护士生怕吴诀不明不白地死掉。
男神又离得不远,那气息就一直在吴诀身边打转的,吴诀这一下终于扛不住,虚虚弱弱地,“他是我男朋友,你不要处理他。”
话说出口小护士满脸惊愕……吴诀心中追悔莫及,她头一次希望在玉最好生生世世和自己在一起……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