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诀从地铁站出来走向吴家在的那一区,正是傍晚夕阳挂在天上,火红火红烧了半边。吴诀没走几步路就被人喊住了,一回头正是苏宸声。
苏宸声一边走一边看手机,到旁边了吴诀发现他在看新闻。
本市社科新闻一直没什么新事件,吴诀一眼看到他正浏览的界面是,降灵区的。单独一个板块在介绍木家。
苏宸声关掉屏幕,吴诀收回视线,心理猜到苏宸声大概是自分开之后就一直在这儿等她。吴诀诚挚地对他说:“阿声,谢谢你啊。”
苏宸声在她前面走着,闻言看她一眼,语气无奈,话语像羽毛一样温柔,“没有事情。我们尽快把‘附姑娘’找回来吧。”
“我想也就是从吴逸尧身上下手了。”吴诀有点愁,她没办法和吴逸尧以正常模式相处,他们碰面绝对就是你死我活地。
“不一定。”苏宸声和吴诀并肩走着,“吴玉章一定也有感觉。他带着玉佛。玉佛和碗绝对有联系,他近期和吴逸尧态度变化也大,从他那儿着手也是一个新的切入点。”
“那必须要找一个时机摸进密室看看了啊。”吴诀说。
苏宸声沉默,接着问:“还有密室?”
“……”似乎发现语言不妥,他继续补充,“我的意思是,我知道这样的世家当然有密室,但是……”但是当真的有人说出来要去密室一探的时候,密室这个存在便仿佛突然变得具有距离,非常遥远,很不符合时代。
吴诀自动在心里把苏宸声没说完的话补全,一边感叹自己的脑补技能登峰造极一边想,啊,密室。
密室当然是有的。
她去过没有呢?
答案是去过。
吴诀,和每一位年少成名的天才一样,都曾经是家族中最明亮的恒星,最销魂的小宝贝,最放纵的降灵人——才怪。
吴诀乖巧得不得了。怯懦不吭声,遇事让三分说的就是她。但是她极其喜爱走歪路。
童年挚友友人A苏宸声同学对这个应该是感触很深的,吴诀发觉自己怕鬼之后探索神秘新世界必然带上挚友阿声啊!
也许是巧合,他们俩一同探索的地方都都类似于失法井井水途经之路在地面上方的小树林,或者是什么灵异地点。真正的鬼畜大家伙他们没去过。就比如说书房中,摞摞符文禁书之下吴诀感受到的来自禁地的波动。
吴诀唯一一次单独行动,就促成她发觉了自己缺陷和短处。
那次就是密室。
吴诀从回忆里挣脱出思绪,苏宸声正迈腿走进吴家大门,见吴诀回神,他似是更加无奈,但也什么都没说,温文一笑就领着吴诀回到了苏熙粟看电影的小客厅。
苏熙粟头也不回就直直朝苏宸声伸出一只手,吴诀这才注意到苏宸声还拎了一只小袋子。
苏宸声把那只小袋子递给他姐姐。苏熙粟在手里看了看雀跃地一跳,从沙发上蹦起来往她自己房间的方向走,胡乱地对吴诀两个人说一句“我走了!”就回房间里。
“熙粟姐,还是很活泼啊!”吴诀这么说,苏宸声笑笑,“她本来就很活泼。”
入夜了,吴家大厅的钟敲了两声,吴诀才迷蒙着眼睛摁掉自己设置的凌晨的闹钟。她从床上坐起来,随意抓了抓头发便抓出一只马尾扎好,她站在房间里足足打了五六个哈欠才缓过劲来,喝了一口水往外面走。
吴诀和苏家姐弟住在一起,她原本的房间早就没了。而苏家姐弟最开始都是被软禁的,故而他们住的位置深入吴家,于吴诀来说很是有益。
密室也很深。
A市吴家里面是个阵法,进门便是各种传送回吴家本宅的入口点,吴诀凭着猜测随意走,也许是哪一步走错了,她走进了吴逸尧的院子。
吴逸尧的院子里只有一株高大的树,进门的两边台阶上则每侧各放了三盆兰花。此时夜不能更深,有些微风穿过花草树木的枝叶,发出的细细簌簌声响有种晚秋的凉。
吴诀深呼吸往吴逸尧门口走了几步,又停下了。
密室不是往这儿走,她走错了。
可是她自己觉得吴逸尧更可能扣住了在玉。否则他凭什么对老头子那么嚣张?
她又走了一步,院子里掀起一阵喧嚣的风,吴诀以为是自己踩到什么阵法,一时间浑身血都冷了下来。
……没有。只是普通的夜风。
这件小事让吴诀猝然冷静,她掉头出去打算继续找密室,凭借她那已经很靠不住的儿时记忆。
“吴诀!”有人叫她?吴诀凝神去听,又是一声,“吴诀……”
她不敢轻举妄动,猫在碧瓦白墙下化形出了弓箭,搭箭在弦看是谁在喊。
那个声音又响了一遍,吴诀认出来是木容的声音,细细弱弱的,源头好像是吴逸尧院子里的那株树。
吴诀皱着眉头,翻身爬墙,一个俯冲减速后在树上轻轻落定,她的影子和树影混在一起,整个人都藏在树冠里面。
树的主干枝丫上有一张符咒,紧紧粘着树皮,由于太紧甚至勾勒出了树皮纹路的走向。
“木容?”吴诀对着那张符压低了声音说。
“是。离开吴家,不要掺和进来。”木容呢喃。
“什么?”吴诀没听清,就只清楚听见“吴家”两个字。
“离开——吴家——不要——掺和——”木容拉长了说。
“……”吴诀没话讲。
哪儿是他说离开就离开的?木容还是吴逸尧那边的灵媒,游乐场也看见了她,迄今为止发生地事情基本上没有不和木容有关的。
“离开……”木容还在说,吴诀却后背一凉,她啪地回身整个腰一转,手里的箭往前方一送,
也没多意外,吴逸尧那张脸在月色下惨白又俊俏,他悬在空中朝吴诀抓去,正对着吴诀刺出去的弓箭。
这一箭她若是反应不及时就被吴逸尧抓了个正着,两个人躲了对方的攻击吴诀背着一只手去抓树上的符咒,没想到看着粘得那么紧,却一揭就揭下来了。
吴诀把这小半张纸握在手心,便往面朝天往树下一到,眼睛看着吴逸尧对他面门就是一箭。
快着地了她又是一箭向地面,缓住落势没站定就往院子外跑。
吴诀总算想起来自己今天晚上目的是密室,她是走错了才到这儿来的!
吴逸尧追也不追,打了个响指吴诀的手心一热,随之而来是响亮的爆炸声,近得她头皮发麻。
吴诀抬手看,那张符咒就炸在了自己手心,她手掌一块血肉模糊,疼得没感觉了。
吴诀抖着手继续往吴逸尧那边射箭,箭箭落片,她手根本控制不了方向和力度。
吴诀眼睛看着吴逸尧那边,脚下就没注意自己走了哪儿。
突然不知怎么一跌,她便被一阵寒意包围了。
吴诀浑身僵直,她环顾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就走到了这个树林。
她误打误撞地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可能在刚才无暇顾及走地方位,所以才在这儿了。
树林是低矮的香樟树林。香樟树是长得很快的,可是这儿的树这些年过去还是同样的高度。吴诀揉一揉已经开始作痛的脑袋,“接着是……”她凝神感受,哪个方向最让她感到不适和痛苦。
吴诀朝那个方向射出一箭,紧接着她喘着粗气,嫌不够地又射了两箭。
树林里没有任何声音,月光也昏暗,吴诀按着箭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
吴诀没走几步便被树藤束缚住了双腿,这次她没站稳,晃晃荡荡站定了,她前进的那个方向走出来一个人。隐隐绰绰看不清身形。吴诀昏厥前感觉自己被吊了起来,被炸过的手掌向她的大脑传递着痛意,吴诀咬紧了牙。
吴诀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在玉。
她一醒来就感觉自己右手裹着什么,她动了一动,视线上方就突然弹出来一个美人。
就好像特效一样,在玉眼睛使劲往她脸上看,“醒了?”音调拔高尖锐,然后在玉就走开去,留下一句:“我去叫苏公子!”
“等等!”吴诀懵了,“我把你带回来了?”从密室里?
“……”在玉神情不忍,斟酌了还是直说,“阿吴,说好的最厉害,结果我回来就看见昏迷的你。”
吴诀躺在自己在吴家的床上,窗子打开,外面是夕阳余晖。房间里面没有开灯,视线还算明亮。吴诀摸摸自己的额头,还记得不能让在玉乱走,“你回来,不用喊了,等他们来看我。”
吴诀尝试下床,走了几步还算稳。就是手现在更清晰得疼。
在玉已经攀在门口喊了好几句苏宸声,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愈发清晰。
苏宸声进门就是一句,“小诀你怎么被吴逸尧抓住的?”
在玉叽叽喳喳插话,“苏公子当时拎着一只碗从吴逸尧后窗翻出去,差不多等于拎着我的房子吧。”
“结果就看见你悬在半空面色泛青,手上血肉模糊的。”苏宸声接上,吴诀愧疚感涌上心头,但她还是觉得不应该,“我昏迷前人已经在前去密室的小树林里了。”
“但是你却是见我在吴逸尧手上?”
苏宸声面色稍霁,“那这么说还好点,要是在小树林里就是被老联捉住了,我也没那么容易截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