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话没有奏效,胡云英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和胡云海的谈话内容都告诉了丈夫宋新毅。
听完整个经过,宋新毅发出一声叹息。
虽然,他早已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但还是叹息没有出现奇迹。
宋新毅是煎熬的,宋新凤更加生不如死。
很快便重新抑郁了,整夜睡不着觉,大把地吃安眠药。
丈夫徐长征追问情况,宋新凤为了不让丈夫担心,谎称只是工作压力大。
最近手术确实多,徐长征也很累,所以就没有多想。
又过了一天,正在工作中的宋新凤,电话突然响起。
她拿出手机一看,来电人是胡云海。
纠结良久,宋新凤接起电话,咬着后槽牙,等着对方说话。
很快,电话里传来胡云海阴恻恻的声音:“二姐啊,一个星期就要到了,你劝得咋样了?”
听到这明知故问的回答,宋新凤无声地挂了电话。
对面胡云海听到挂电话的声音,并没有再逼迫,而是露出自信的笑容。
紧接着,宋新凤给宋新毅打电话。
很快,宋新凤又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手机上宋新凤的电话号码,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办,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打不打,自己都是“罪人”。
最终,宋新凤还是打给了大哥宋新毅。
电话接通过了,宋新凤颤颤巍巍:“大哥……”
刚开口,电话那边的宋新毅接过话茬:“凤儿啊,你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大哥,我真的没办法了。”宋新凤哭哭啼啼,“我感觉我要不行了,快死了。我既做不到自首,也做不到对你以死相逼。大哥……”
“凤儿啊,你是我亲妹妹,大哥以前对不起你对,对不起宋家所有人。”电话中,宋新毅惭愧地说,“我知道,你们心里其实都恨我。恨吧,走到这一步,我不怨任何人。凤儿,你的事儿,归根结底是因为我。所以,这个苦果我得吞下去。”
听大哥这么说,宋新凤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大哥,你……”
最后,宋新毅和宋新凤说,自己会答应和沈长河合作。
他已经对不起逝去的父亲了,不能再对不起还活着的妹妹。
在胡云海当初给出一周期限的最后一日,宋新毅出现在了沈长河的公司楼下。
此时,沈长河并没有在这里。
沈长河的秘书,杜成义热情地接待了宋新毅:“宋先生,欢迎欢迎。沈总出门办事了,很快就会回来,您稍等一下哈。”
宋新毅没有说什么,而是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低头抽着香烟。
安排完宋新毅,杜成义急忙给沈长河打电话,告知宋新毅来了。
沈长河并没有询问宋新毅的来意,因为他深知宋新毅不可能为别的事情而来。
既然来了,就代表了宋新毅的决定。
不到一个小时,沈长河穿着得体的西装,来到了宋新毅的面前。
他笑容满面地握着宋新毅的手,一脸喜色:“宋老弟,实在是不好意思,久等久等啊。”
宋新毅并没有和沈长河多废话,而是开口说道:“我答应你。”
沈长河自然明白宋新毅的意思,但仍旧装模作样地愣了一下:“啊?”
宋新毅进一步说:“合作的事,我答应你。”
沈长河顿时爽朗一笑,给宋新毅倒了一杯茶:“宋老弟,这就对啦!你能愿意来我公司,全力帮我实现传统文化推广,是我沈某人之福,哈哈。”
听着依旧虚伪的沈长河,宋新毅心中除了鄙夷,还多了一份恐惧。
明明做了那么恶心的事情,他竟然还能如笑面虎一般,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宋新毅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对方,沉默良久,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我今天能来,只是希望你能兑现你当初的承诺。”
“承诺?”沈长河一愣,旋即明白了宋新毅所指的是什么的。
无非是当时口头承诺的,宣传宋家剪纸,帮助宋家剪纸推向全国,甚至全世界。
宋新毅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沈老板,你要雪藏宋家剪纸,现在已经人尽皆知。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能兑现你的承诺。雪藏宋家剪纸,大家只能鱼死网破。”
见宋新毅竟然威胁沈长河,一旁的杜成义不高兴了。
刚要说话,沈长河给了一个眼色,示意不要轻举妄动,旋即淡淡一笑:“宋老弟,你可能有些误会。禁止售卖宋家剪纸,并不是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盘点一下宋家剪纸的种类,先暂时停止售卖。”
宋新毅万万没想到,沈长河能这样轻描淡写地解释。
少顷,宋新毅摇了摇头,冷笑了一下:“沈总,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最终解释权归你。”
对于宋新毅的冰冷态度,沈长河丝毫不生气,而是热情地招呼着:“好了好了,都说了是一场误会!行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必须要喝两杯!成义,在明珠酒店定个包厢!”
“好嘞,沈总!”杜成义点了点头,旋即掏出了手机。
“杜总,我大病初愈,不能喝酒。”宋新毅摇了摇头,面无表情道。
本以为沈长河能就此作罢,但是没想到竟然说:“不喝酒,茶水总能喝的吧?”
宋新毅一顿,不好再说什么。
很快,宋新毅跟着沈长河来到了明珠酒店。
这是绥海县最好的酒店,一共五层楼,里面集餐饮住宿洗浴于一体。
里面装修奢华,是很多商人请客的不二去处。
沈长河能把宋新毅带到这里吃饭,也算是给足了宋新毅面子。
随后,杜成义带来的几个公司人员,里面有几个也是绥海县的剪纸艺术家。
看来,沈长河不只收买了宋新毅,也收买了其他工艺匠师。
席间,不仅仅是沈长河,杜成义等人频频向宋新毅举杯敬酒,说着恭维的话。
目前为止,宋新毅算是宋家剪纸的代表,是绥海关东风剪纸的一面旗帜。
能把宋新毅吸纳进来,足以增加彩凤文化的影响力。
而本来好酒,好面的宋新毅,由于疾病的原因,只能以茶水代酒。
在喝着茶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畅快。
反而感觉嘴里的喝的好茶,犹如那百草枯一般难以下咽。
那敬来的酒杯,举杯之人的笑脸,虽然是一脸恭维,其实内含嘲讽。
嘲笑着宋新毅的无能,嘲笑着宋新毅认贼作父。
殊不知,其实都是五十步笑百步。
接下来的日子,宋新毅感觉自己像是公司的吉祥物一般。
开始在一些媒体上,为彩凤文化公司站台。
手上拿着不知道是谁写的发言稿,机械一般地念着公司的未来发展,和展现出来的各种成就。
从始至终,不提宋家剪纸半个字。
宋新月偶尔在手机和电视上,也会看到大哥宋新毅和沈长河一起,在媒体上频频露脸。
虽然心中有气,但也无能为力。
同时,心中对于大哥不提宋家剪纸,反而感觉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宋新月度日如常的时候,在劳动节前夕出了一件让她痛心的事。
一档名为“劳动者最光荣”的省台节目里,宋新毅和沈长河被邀,现场为劳动者送上一幅剪纸作品。
听说这是直播,本来先是木偶般的吉祥物宋新毅,一脸懵逼地坐在比赛椅子上。
看着另一边的沈长河,那一颗心是深深地沉入了谷底。
先不说自己自从加入了彩凤文化公司,剪纸手艺几乎没练过,就是自己全力发挥,自己也不是沈长河对手。
看着对面一脸从容,笑意盎然的沈长河,宋新毅浑身忍不住颤抖。
那摆在面前的剪刀,仿佛有千金之重。
长相端庄的主持人,此时带着摄影师,贴心地走到宋新毅面前。
随着那朱唇的开启,关于宋新毅关东剪纸人的身份,被介绍了出来。
然后,一个硕大的话筒被怼了过来。
“作为绥海县宋家关东剪纸的四代传人,宋新毅先生您对今天的比赛有多少信心呢?”
幸好以前吃过好几年公家饭,宋新毅对于打官腔轻车熟路。
“大家都是为了传播非遗文化努力,而且这个直播比赛就那么点时间,怎么能够表现剪纸的真正技艺呢!”
主持人笑着说道:“您父亲宋青山的作品,清明上河图一经问世,就惊艳了全省,甚至全国都有薄名。这一次,沈长河先生,对于您来说,既是对手又是老板。那么,您这里会不会故意放水?”
“怎么可能放水呢!全力以赴是对对手的尊重。”宋新毅一脸坚韧地回答道。
“那么你觉得你父亲的关东剪纸,是享誉全国的最好剪纸吗?”
“那当然了!”
最终,随着时间到达作品被提交。
很快结果出来了,宋新毅的作品和沈长河的作品依旧有不小的差距。
另外因为被采访的原因,还耽误了宋新毅的创作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