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养老院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宋新杰和宋新凤将母亲送往县殡仪馆。
在路上，宋新凤的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无法抑制。
她想起母亲的一生，想起母亲的笑容，想起母亲曾经对自己的谆谆教导。
她拿起手机，颤抖着手指，给大哥宋新毅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刹那，她的泪水再次决堤，哭泣着告诉大哥母亲去世的消息。
“大哥，妈妈走了。”宋新凤哽咽着说。
电话那头的宋新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声音沙哑地说：“我知道了。”
“我和老三，正在去殡仪馆的路上。”宋新凤擦了擦眼泪。
“电话中，宋新毅说道：“好，你们先处理好事情，我马上就赶过去。”
宋新凤挂断电话后，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她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心中充满了愧疚和遗憾。
她知道，母亲生前最希望的就是他们兄妹能够和睦相处，可是宋家子女现在搞的却是一盘散沙。
现在母亲走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珍惜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
宋新杰坐在一旁，眼角也有泪水滑落，一直没有说话。
他想起了小时候，母亲每次下班回家都会给他带好吃的零食和玩具。
他想起了中学时期，每次考试失败母亲都会鼓励他不要放弃。
他想起了大学毕业后，每次工作遇到困难母亲都会告诉他要坚持下去。
现在母亲走了，他才发现自己很不是人。
明知道母亲有阿尔兹海默症，为什么还要辞去教师的工作，去千里迢迢的海参崴闯荡。
也许自己一直留在家里，母亲就不用送去养老院，也不会这么快过世。
总而言之，自责和悔恨犹如海潮一般涌上心头。
二十分钟后，殡葬车到达县殡仪馆后，工作人员帮助他们办理了相关手续。
由于家属还没有来，所以暂时先放在了停尸房里。
半个小时后，宋新毅和胡云英赶来了，看着去世的母亲也哭了。
“妈……”宋新毅来到母亲遗体前，扑通跪下了。
胡云英询问宋新凤：“凤儿，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妈之前还好好的，咋说没就没了呢。”
“我也不清楚，反正妈走得很安详。”宋新凤叹了口气，眼睛哭得通红。
“二姐，你给新月打电话了吗？”宋新杰突然问道。
宋新凤摇了摇头：“还没有。”
“先不要告诉她吧。”宋新杰沉默了一会儿说，“她现在是最难的时候，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她，我怕她扛不住。”
宋新凤点了点头：“嗯，明白。”
“妈没了，不告诉新月，这不太好吧？”这时，宋新毅起身开口，“如果不告诉，将来肯定受埋怨！”
宋新凤和宋新杰面面相觑，似乎觉得宋新毅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少顷，宋新杰说道：“那这样吧，可以让林成栋过来。这样的话，以后也好说话。”
宋新凤点头赞同：“嗯，我觉得行。”
宋新毅看了看宋新杰和宋新凤，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于是，宋新杰拿出手机，拨打林成栋的电话。
此时的宋新月和林成栋，正陪着铃铛在化疗室化疗。
突然，林成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对着宋新月，指了指手机，赶紧出了病房，走到走廊里接听。
电话里，传来宋新杰的声音：“成栋，新月在你身边吗？”
林成栋摇头：“没有。我们俩在医院，陪铃铛化疗呢。咋的，你要找月儿啊？那我把手机给她。”
电话中，宋新杰急忙说：“别别别，找的就是你，千万别给新月。”
“三哥，到底咋的了？”林成栋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皱眉问道。
电话中，宋新杰沉默片刻，十分艰难地说：“成栋，妈……没了。”
林成栋脑袋里“嗡”的一声，人像被电击般呆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啊？妈没了？走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天下午，我和二姐去养老院看望妈，然后老太太就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然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电话中，宋新杰声音哽咽，“妈走得很安详，没有受罪。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模样呢。”
林成栋紧攥着手机，眼睛酸涩：“三哥，告诉大哥了吗？”
“二姐已经告诉了，大哥和大嫂都来了。”电话中，宋新杰一声叹息，“我给你打电话的意思，是不想让新月知道。毕竟，现在你们现在很难，先把铃铛的事儿搞定再说吧。你有空的话，今天回来一趟。”
“行，三哥。”林成栋点点头，旋即犯难了，“可是，我该怎么和月儿说？”
电话中，宋新杰思忖片刻：“成栋，你就说我这边挺忙的，三哥让你过去忙几天忙。”
“好的，三哥，我一会儿就往回赶。”林成栋连连点头。
挂断电话，林成栋在外面待了一会儿，等平静了情绪，才走进病房。
宋新月见丈夫回来了，顺嘴问道：“谁打的电话？”
“三哥的。”林成栋说。
宋新月坐在床边，扭头问：“三哥啥事儿？”
林成栋站在一旁，压抑着心里的悲伤：“他说他乡村剪纸那边挺忙的，让我回绥海帮他忙活两天。”
“什么时候回去？现在吗？”宋新月问。
“嗯。”林成栋点头，“一会儿铃铛化疗完了，我就回去。反正再化疗也是下个礼拜。”
宋新月想了想，说道：“成栋，那你现在就走吧，这儿有我呢。三哥是在帮我们，不能让他累着。”
“你自己能行吗？”林成栋担心地问。
宋新月抿嘴一笑：“咋的，瞧不起我啊？没事儿的，放心吧。”
“嗯。”林成栋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就在林成栋往绥海赶的时候，宋新月宋家的其他亲属也都陆续往殡仪馆赶。
毕竟，生老病死是天大的事儿。
宋家这边沉浸在悲伤之中，而沈长河则刚打完高尔夫球回来，满面笑容。
当沈长河刚步入办公室，杜成义便立刻跟了上来，带着一丝严肃的神情说道，“沈总，宋家的老太太去世了。”
沈长河的脚步在瞬间停滞，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嗯？宋新毅他母亲？老年痴呆那个？”
“对。”杜成义点头，“现在，宋家人都去了殡仪馆。”
沈长河深吸了口气，没有再回应，而是缓缓走到窗前，抬起眼眸，望向前方。
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深思的光芒，似乎正在揣摩着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微微点头：“行，我知道了。”
说完，摆了摆手，示意杜成义出去，然后拿出香烟，准备点上一根。
杜成义掏出打火机，给沈长河点火，然后转身往出走。
沈长河深吸了一口香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叫住了杜成义：“哎，等等！”
杜成义骤然止步，转身看向沈长河：“沈总，什么事儿？”
沈长河转过身来，被香烟呛得眯着眼睛，对杜成义说：“成义，你替我去买几个花圈，我要去一趟殡仪馆。”
“去送宋家老太太？”杜成义皱眉问。
沈长河点了点头，又吸了一口烟，朝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
杜成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看着沈长河，似乎在询问为什么要去。
沈长河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微微一笑，说道：“瞅我干啥？干活儿去啊？”
“不是，沈总，没必要去吧？”杜成义嘴巴一瘪。
沈长河走到杜成义跟前，深不可测地一笑：“这是人情世故，不能落下的。不仅是对于宋家的尊重，也是对我们行业的尊重。明白吗，成义？”
杜成义听了，点点头。
他理解了沈长河的话，人情世故，这是一个在这个社会中尤其重要的规则。
而且，这也许是一个了解宋家现状，了解他们心态的好机会。
杜成义开着一辆皮卡，沈长河自己开着轿车，一同来到了绥海北门的殡仪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