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除了墨溪以外,其他人都没有睡。天亮起来的时候,莫白染已经了解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本来还抱着一丝善良的想法,认为整个剧组的其他人并不知道投资方做的龌龊事,后来问了已经被吓得哆哆嗦嗦的小助理,才知道他真的把人想得太善良。
根据小助理的陈述,这天收工了以后,资方说今天是导演的生日,大家早点收工,一起去给导演过个生日。墨溪觉着全组的人都在,就没想太多,去赴了宴,到了以后才发现根本就不是一开始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的样子。她到了包间,发现只有资方和导演两个人在,偌大的桌子上摆满了菜,却只坐着两个人。她当时就觉得不太对劲,下意识地想要离开,但是发现门口有人拦着,连跟在后面的小助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拦在了外面。她掏出手机想报警,却发现信号被屏蔽了。一个简单到粗暴的局,就是因为太简单了,让她根本就没有防范之心。
之后导演就劝她放宽心,先落座,其他的人随后就会到的,然后就开始给她敬酒。她又太单纯,觉得在酒里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位名导应该会用,于是就轻轻抿了一口,意思意思一下。
然后没多久,她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只有资方那张肥头大耳的脸,狞笑着越靠越近。她在朦朦胧胧中听到导演在劝:“还是不要这样吧,她跟莫白染好像关系不错。”
资方的声音很轻蔑:“你以为莫白染那种人能有多长情?不过一个女明星而已,这个脏了就换一个,他哪里会在意这种事情。”
墨溪就被用绳子绑了手脚,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带出了包间。被拦在门外的小助理虽然害怕,但是并没有离开,见到宴会厅大门紧锁的时候,就给莫白染发了条短信,说事情可能不太妙,等她躲在一旁看到墨溪被带走的时候,莫白染的短信已经回了过来:已经派人过去,务必帮忙盯着。
根据小助理的描述,莫白染的人赶到的时候,简直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架势:五六个黑衣人,一字排开,气势汹汹地杀上了酒店十八楼。资方也实在是贼心有余,谨慎不足,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居然一个保镖也不带。于是被黑衣人一脚踹开了房门,这时墨溪刚被带到房间,肥头大耳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做任何事情,穿着浴袍,满脸惊讶地看着闯进来的人:“你,你们是谁?你们这是非法闯入知道吗?”为首的黑衣人看见他的样子就胸口升腾起一股怒火,微微挥了挥手,两个人就走上前去,把他架到角落里胖揍了一顿。
之后的事情就是莫白染亲自赶过去处理了。
第二天天刚亮不久,导演已经收到风声,听说了昨晚的事情,他惊讶于莫白染居然亲自连夜从B城飞了过来。当莫白染真实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只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比传说中的气场还要强大,还要……冷漠。
莫白染就那么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翻着墨溪之前签的电影合同,化妆间里只有翻动书页的声音,导演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稍微动一动都会有黑衣人递来凶狠的目光。
他在娱乐圈十几年,总算混得稍微有点地位,富商富豪见得多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平时见面也都和和气气的,他从没有见过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用一种几乎要使人窒息的气势,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大气都不敢出。
莫白染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抬头看他,神色淡淡:“违约金1500万?”
导演哆哆嗦嗦地回答:“是……是的。”
“在你眼里是墨溪不值这1500万还是我连1500万都掏不起?”他慢条斯理地说着这句话,但是每一个字都闪着凶狠的寒光,像是吹毛立断的刀,只刀锋就能让人心惊胆战。
他站起来,慢慢走到他面前,双手撑在导演坐的椅子上,微微弯腰逼近他,又忽然抬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狠狠地甩在他脸上,像一记响亮的耳光:“你在圈子里混了十几年,居然还没有学会看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么?”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又淡又阴狠的笑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准备好的稿子都可以发出去了。”
“发、发什么?”导演听到这句话,还是敏锐地嗅到了危险。
“为你的新电影造个势。”莫白染朝他露出一个十分和善的笑容,尽管这个笑容看在导演的眼里,简直比数九寒天的风还要冷。他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这十几年的辛苦打拼,最终还是因为得罪了大佛,而毁于一旦。
莫白染没有仗势欺人,是他善良,他不愿,并非因为他没本事,他不能。
莫白染帮墨溪和剧组解约,付了违约金,稍稍动一动关系就收集到了资方以前做的那些偷鸡摸狗的破事,交给代理律师起诉。这一切在不到24小时内解决了。第二天下午,他就带着安欣和墨溪坐上了回B城的飞机。
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墨溪整个人还有些昏昏沉沉,一直靠在安欣怀里撒娇:“安欣姐,我头疼。”
安欣像哄小孩子一样摸着她的头发:“很快就到家了,到家了就能好好休息了。”
墨溪迷迷糊糊地,许多忌讳就不太放在心上,忽然伸手拉扯莫白染的衣袖:“哥……”可是刚说了一个字,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安欣听得清楚,墨溪叫他“哥”。
莫白染没有解释,找空姐要了一条毯子给墨溪盖上。一夜没睡,他还是神采奕奕,微微低头浏览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文件。
“你……是她的哥哥?”安欣回想起第一次去墨溪家里的时候,她说起过一些哥哥的事情。之前热搜那么疯传他们的绯闻,莫白染也没有解释、没有不耐烦,还有就是这次的事情……她一下子想通了所有的来龙去脉,但是依然止不住地震惊。
“怎么了?我和她长得不像吗?”莫白染转过头来看着她,现在看来,他们两个人的面孔,的确有四五分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