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里的空间并不大,再加上莫白染开了暖气,本就是有些温暖和暧昧的气氛。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亲吻,但是发生在这样的契机、这样的场合下,他又生着气,所以并不温柔,甚至带了些惩罚的粗暴。
安欣的口鼻霎时充满了男性的气味,莫白染的脸理她不过几厘米,她甚至都能看到他微微闭着的眼睛上,睫毛的颤动。
她知道,是自己说了过分的话,而他用这种方式让她住口。虽然很无赖,但是不得不说,的确很管用。
半晌,莫白染才抽身离开。不知是车内的暖气开得太大,还是他居然不好意思了,他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
而安欣,全程愣住,处于死机状态,大脑中央处理器已经彻底罢工。
内外温差让车窗上起了薄薄的一层雾,莫白染伸手擦了一把,车窗上就清晰出一块儿来。又过了许久,他才终于又开口,声音里有淡淡的疲惫和无奈:“安欣,说出来可能你不信,我没怎么谈过恋爱。读书的时候都专心读书了,毕业以后又专心创业,和女生交往的事情,我第一次做,也不太会做。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对你真的不是一时兴起觉得好玩,如果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让你觉得我轻浮不认真的话,我向你道歉,之后我不会这样了。正好我的东西都已经从你家里搬出来了,在你那边打扰了这段时间,我很抱歉。”他这一番话说得诚恳,但语气里的失落却听得她心惊。
车窗外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一直以来他对她好,她心里都一清二楚,但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她不是对他没有信心,她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当年那个带着梦想和一腔孤勇独自北下闯荡的女孩子已经不见了,在感情面前,谁都是怯懦的胆小鬼。
她既害怕得不到,又怕太容易失去。可是现在听到他这样的一番打退堂鼓的话,心里的那份失落是怎么回事?她不敢去深想,既怕自己会错了意,又怕自己太解意。
车窗上重新起了一层薄雾,把刚才莫白染擦出的痕迹覆盖得干干净净,仿佛没有存在过。莫白染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送你回家吧。”
安欣回到家里,打开灯,一切都恢复到了几个月前,莫白染没有来之前的样子。干干净净的,都是属于她的东西。这个人,来的时候像一阵风,说来便来了,走得时候也像一阵风,说走就走了。成天把喜欢挂在嘴边的人,走的时候不还是这么决绝吗?她原本就有些失落的心,当下更是跌到了深深的谷底。
当她的目光落在沙发上的时候,心却猛地一滞。
沙发上,一套男式居家服被叠得整整齐齐地放着。她想起他的话:“打乱了你的生活,我很抱歉。”
打乱了就不要这么不负责任地离开啊,混蛋。
正当他的心里五味杂陈的时候,手机却忽然响了。她一看是墨溪的电话,就接起来:“喂?墨溪?你感觉好些了吗?”
墨溪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很精神,像是恢复过来了:“睡了一觉好很多啦。打电话来主要是想谢谢你昨天为我做的事情。谢谢你,安欣姐。”
安欣笑着说:“哪里就这么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主要是莫……”喊出一个“莫”字,就觉得喉头一滞,定了定神,才接着说了下去,“主要是莫白染在忙前忙后的,这件事情他是功臣。”
“啊,说起我哥。”墨溪忽然话锋一转,“你跟我哥之间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吗?我哥今天突然搬到我家来住了。”
她的话音刚落,安欣就听见听筒里传来了莫白染的声音:“墨溪?你在跟谁打电话?”
“我在跟安……”
安欣猛地挂断了电话,像是做贼一样地心虚。回过神来又开始骂自己:心虚什么!又没做错事!
“安欣姐?喂?喂?”忽然被挂断了电话,那头的墨溪也是一头雾水。
莫白染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顺手递给墨溪一杯热牛奶,然后坐进沙发里:“你在跟安欣打电话么?”
“谢谢。”墨溪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才回答,“对啊,跟她道声谢,顺便问问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这破庙太小,怕盛不下您这尊大佛啊。”
“那你问出什么来了?”莫白染眉毛一挑,见她精神已经恢复,都有闲情逸致来八卦他的事情了,也就放下心来。
“我这不是刚要问,你就来了嘛!安欣姐就挂了我的电话。那她那边我问不到,我就问问你吧,你们怎么啦?吵架啦?你这铺盖卷儿都被扔出来了?”
“……墨溪,我问你个问题。”
“你问你问。”见自家无所不能的兄长忽然严肃认真地向自己求教,墨溪顿时来了精神,端正地做好,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开始他的发问。
“以前喜欢你的那些男生,都是怎么追你的啊?”
墨溪一口牛奶差点呛住,咳嗽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想笑又不敢笑:“咱们纵横商界这么多年的莫大少,居然向我一个小明星请教这种问题?我说我亲爱的哥哥,您老的晚节还要不要了?”
“别废话,认真答,不然把你赶出去,这栋房子的产权人是我。”莫白染恼羞成怒,露出了资本家的本来面目。
“得得得,我不逗你了,让我回忆回忆啊……”墨溪手指抵着下巴,一脸沉思状,“我小时候长得不好看,后来读高中了长开了才慢慢有人看上我的。高中生嘛,帮忙买买饭啊,平时分点小零食啊,隔三差五制造出点偶遇啊,大概就这个样子。高中那些小屁孩儿,哪里有什么学习价值。听说大学男生追女生的花招倒是挺多的,不过我考上大学没多久就出道了嘛,学校也不怎么去,所以不了解。”
听她认真地说了一大堆,结果听下来都是废话,莫白染的脸慢慢地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