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清除掉他们，我们什么都做不了的。”
在梁灏准备踏进飞船的时候，老疯子酒瓶垂下，轻轻呢喃。
越是了解真相，越是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
脚下步伐顿了顿，梁灏还是走了进去。
这是一艘很庞大的飞船，起码，这个比二十四街道那两艘更像是飞船。
梁灏没打算一间一间地找过去，他也不熟悉这里面的构造，所以采用了最为简单快捷的方法。
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些冤魂被拉扯回去之时，在空间中留下来的痕迹。虽然它们只是驳杂的负原力，但依旧是属于负原力的一种。
在黑黝黝的通道中，有铁锈味道弥漫，并不是这艘飞船已经破旧了，而是附在墙上的一些液体散发出来的。
就是这个，梁灏猛地睁开眼睛，眼眸闪过亮光，注视在那些未知液体上面。
那上面有负原力的气息，而且是还没有散发开来的，代表着刚留下不久。
他打了个响指，一个暗红的小火球出现在食指指尖，散发出淡弱的亮光，照亮着周围的环境。
沿着墙上流动的污迹，他慢慢深入这艘飞船内部。
直走，左转，直走，在穿过好几道门卡之后，梁灏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两个直径一米多暗黑色的圆球，被摆放在船舱内部，底部有架子把它们悬浮起来，周边还有一些其他的金属。
整个装置都在缓缓旋转着，如同阴阳太极，只是这里的阴阳鱼没有一黑一白，而是两个都是黑色的。
黑色雾体在太极图上面盘旋挣扎着，想要冲出来，却又被两个阵眼的圆球死死牵引住，无法脱逃，最后融回到圆球之中。
然后圆球中再次冲出不甘心的雾体。
但是不管如何努力，它们活动的范围都没有超出这个太极。
梁灏站在太极装置前面，把食指上的暗红火球悬空放置，伸出了自己手掌，想要触碰被困住的黑色雾体。
“啪啦。”
最先越过那道线的，是修长的中指。
从指甲开始，黑色的雾气顺延进来，带着无尽寒意，把骨肉里面的血珠完全冻结了起来，从外面看去，整只中指都变成了苍白的。
一道裂痕，两道裂痕，然后是密密麻麻的裂痕，慢慢在手指尖端指节皮肤上，那是温度过低导致的皮肤皲裂。
梁灏手腕上面已经带上了禁忌之环，身体残余的力量没有任何过来抵御外敌入侵的意思。
不是他们不想来，而是梁灏控制着它们不能过来。
“来吧，让我感受你们的愤怒，不甘……”
梁灏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自从感知到这股被禁锢的力量之后，他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就像是古代的将领，在率军打仗之时，突然发现在街边被别人虐待的乞丐居然是自己曾经的士兵。
那是一种愤怒，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不可忍受。
而现在，他要加倍偿还这些离散的士兵。
“杀——”
他把感知网放到了手指上，那些杂乱无章，四处横撞的力量，情绪驳杂，主流却保持一致。
有人将它们分类了，这些力量都是极具杀意的。
“安息吧，我会替你们报仇的。”
梁灏心中长叹一声，解开了自己体内力量的禁锢。
太极装置中的阴阳鱼已经快速旋转了起来，浓郁的黑色力量从两个圆球中甩出来，冲向他手指这边。
这是一个水库，想要利用里面的水，就要在坝上面凿开一个小口，然后进行导流。
老疯子的虚伪领域，还有梁灏现在的手指，都是在给这个库开源。
他的手臂现在都已经苍白，想要知道的东西也都已经获得，也没有必要再强行支撑着了。
梁灏没有办法决定他们的命运，但是他能够选择让他们死得更加舒服一些，而不是在漩涡中被搅碎，然后成为别人的原料。
暗红色的力量从心脏处出发，沿着纹身冲向左手手臂，在小臂的以下的位置，都已经被占领了。
如果说黑色冤魂是一群乌合之众，紊乱无序，那梁灏体内的暗红力量就是钢铁雄狮，整齐雄伟。
在正式军队面前，仅仅依靠数量是没有胜算的，何况在数量上面，梁灏也不一定输给这个太极装置。
“来吧，回归你们的王……”
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却像一句惊雷，让气势汹汹的冤魂们顿了一顿。
“杀——”
在手臂战场之中，他们再次迎向暗红洪流，奔跑着的，飞翔着的，以及螺旋转弯式前进的。
气势不输人，然而并没用。
暗红力量冲进如同狮子闯进羊群，一通撕咬，把他们击打得支离破碎，即使他们如同附骨之疽，黏在上面，也造成不了丝毫伤害。
而且这些冤魂甚至没有消耗一丝一毫暗红力量，还在给给它进行着充能。
暗红力量席卷的地方，残留的黑暗冤魂不少被包裹在里面，然后融化，成为暗红力量的一部分。
他们始终也只是负原力的一种表现形式，虽然具有情绪，但也脱离不了这个范畴。
原力有质变，负原力也有质变。
梁灏是已经完成了数轮质变的存在，面对这些杂驳的负原力，自然是毫无压力。
两种力量，从一开始就不处于对等的地位。如果把这些梁灏的力量比喻为高纯度原石，那这些冤魂最多也就只能是，当初梁灏在二十四街道拾取的，最粗糙的原石。
“谢谢你……”
冤魂在消失，梁灏的脑海中却忽然出现一个声音。
他猛地抬头，停在手臂中的力量吞噬。
但是已经晚了，他的感知网中，一个带着心安的情绪，在飞快地黯淡下去。
那个依旧保留着点点意识的冤魂，已经选择投身火海之中。
这就像是一把钥匙，一下子把门打开，让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
其他冤魂也动了，自杀式地冲向洪流之中，即使自身不断消融，也依旧大声叫喊着“杀杀杀”。
这就是最终的归宿了，既然无法选择，那就坦然接受。
一个人如果没有了七情六欲，没有了疯癫痴傻贪嗔怨怒，那他还算是一个完整的人吗？
或许只是一个完美的机器而已。
那这方世界，又凭什么可以剥夺进入者的这些本性？
梁灏眼睛里面，有火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