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纯粹。
这是梁灏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可以形容这双眸子的词语，宛如两颗红宝石，阳光从那里折射回来，熠熠生辉。
这是视觉上的一种享受。
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浓郁得让他喘不过气的强烈杀意，以及迎面直击的血腥味道。
这化不开的红，是浓稠的血。
“哞~”
“哐！”
红眼牦牛张嘴，发出低沉的叫声，如雷振耳。然后双角一沉，狠狠地撞到了树上，在树皮上留下两颗明显的白点。
白雪簌簌抖落。
这不是善类，这只牛想要把自己逼下去，然后吃掉。
牦牛低吼的时候，梁灏看到了嘴巴里面的利齿，密密麻麻的好几排，全是尖锐的倒刺。外侧是割肉的长齿，内部则是密麻的短齿，就像那种碎肉机的内部结构，把肉放在上面，轻轻一摩擦，全部都可以变成肉沫，肉酱。
梁灏甚至还能够从里面看到几丝残留的黑色物体，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刷牙了。
这不应该是一只牛，应该是一只狼。
“哐！”
又是一撞，树枝抖动，同时也提醒梁灏，现在的他又陷入到了新的困境。
双角，每一次的撞击，都让梁灏身体跟随着抖动，如果不是他手掌已经抓在细小的树枝上面，可能已经掉了下去。
四米多的高度，掉下来倒不会伤到，只是之后要面对的事情有些危险而已。
虽然这只牛看着并不高大，但从这个动静上看，梁灏能够肯定自己不是对手。
非但不是对手，甚至是会被秒杀的存在。
也得亏这只牛的腿比较短小，无法支撑它攀爬树，否则即使是树上，也无法保证梁灏的安全。
麻烦。
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自知之明，梁灏对这点一直都是很有信心的。
现在的自己，在这头牛面前，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要想成功过逃脱，只能够借助外力。
他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现在已经到西边五点钟的方向了，再过一段时间，夜幕就会降临。
这棵树，在日落之前应该是没有办法被撞断的，也就是说，自己这段时间还是能够保证基础的安全。
黑雾覆盖大地之后，万兽眸里面的器灵也就能够出来，到时候它们会替自己解决这只牛的。
明天或许自己就有牛肉吃了。
舔了舔嘴唇，梁灏感觉自己的唾液腺在迅速分泌液体，那是作为吃货的一种渴望，从草原过来之后，肉这种东西就成了仅存于梦中的美食。
现在看到这么一头牛，馋虫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虽然形态有些特别，但肉这种东西，在一个地道的广东人眼中，只有两种。
一是能吃的，二是怎么弄才能吃的。
恰巧梁灏还是一名业余厨师……
“哧溜~”
咽了一下口水，梁灏抓紧了军绿色背包，防止它掉下去，然后开始幻想牛肉怎么做才好吃。
烤肉？熏肉？煮汤？石头煎制……
太阳下落，牦牛也没有像其他动物一般找个地方藏起来，依旧孜孜不倦地撞击着树干，仿佛不把梁灏逼下来决不罢休。
夜间的黑雾，它也是毫无畏惧。
碗口粗的树，被牛角重复切割之后，已经有三分之一被磨掉了，灰黑的利角上，有一层细小白霜镶嵌到纹路之中，那是木粉。
黑雾向洪水一般，从大地各个地方喷涌而出，然后覆盖于白雪之上。
“吼。”
有雾兽形成，在黑夜中奔跑，往这边赶来。
牦牛的动作太大了，那些雾兽都是这样被吸引过来的。
一只黑色的鬣狗，在黑雾中若隐若现，然后扑向牦牛后面。
掏肛。
“哞。”
可还没有等它扑到上面，牦牛的后蹄一个跳踢，没有实体的鬣狗，直接被踹飞了出去，化作一颗炮弹，在黑雾之海中，划出一条清晰的通道。
踢飞鬣狗之后，那条牛尾巴还甩了甩，轻松如驱赶蚊蝇。
呆在树上的梁灏，整个人都看呆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在里世界中，居然会有血肉之躯，能够硬捍黑夜中的霸主种群，而且丝毫不落下风。
甚至毫无压力。
这就像一个开端，一下子把战斗引发了起来，黑雾中的雾兽，开始陆续不断对着牦牛发动攻击。
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雾兽，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攻击手段。
但是无论怎么攻击，似乎都没有什么效果。
牦牛尾巴一甩，就把趴在屁股上面的数只饿狼打飞，身体一抖，蹄子一踏，几条长蛇直接被打成缕缕黑雾，重新融合到黑雾之海中。
雾兽们就连破开牦牛表面那层长毛都做不到。
虽然体型相似，但梁灏总有在看蚂蚁围攻大象场景的感觉。
即使数量众多，也没有丝毫实质伤害。
“看样子你又遇到麻烦了。”
万兽眸从背包袋子中飞了出来，底下黑雾延伸上来，以眸子为中心进行凝聚，然后变成了蛇状生物。
石眸一个九十度旋转，变成了竖瞳的样子，然后发出了淡黄的光芒，充斥着凌冽。
白蛇大尊者这次亲自掌控了万兽眸。
“是啊，我也没想到就遇到了这头牛，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梁灏挠了挠头，虽然他有全知之眼，但使用频率是真的不高。
不懂就问，好学生。
“罪孽之灵，里世界食物链中最顶端的存在。”
白色活动了一**体，它也已经好久没有从万兽森林出来了，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
“黑夜的产物是雾兽，白天的产物就是罪孽之灵。它们有血肉之躯，却又完全不同于一般生物。”
“就以这只为例，那些长毛，既能够保证它能够正常活动于太阳之下，又可以抵挡所有黑雾的攻击。”
“脚下的蹄子，那层黑色的凝胶角质，可以轻易集散无影无形的雾兽聚集体。”
“那双弯角，据说除了能够清楚负原力，还可以击碎石碑结界。”
全身是宝？梁灏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描述似乎有点熟悉，自己以前是不是又遇到过这种存在。
这个描述，像牦牛这种存在，在里世界之中，几乎就是世界之子级别的吧。
世界本源力量抗性拉满，自身实力还强大，无环境限制，时间限制，想去哪里就去那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两个字能够概括，无敌。
“那你能够打赢它吗？”
梁灏试探性地问道，在他心中白蛇还是很强的，但是听它的描述，似乎自己还真的不是对手。
那自己原本计划着的牛肉计划，是不是意味着泡汤了？
而且……自己是不是也要搭进去？
他心中一凉，发现事情并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