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拉锯战，胜利的天平在梁灏一刀把老疯子逼退的时候，就已经倾斜过来。
老疯子的肌肉干瘪了下去，体力已经跟不上。
多年的酗酒，始终对他还是有些影响的。
“呲——”
银光划过他的脖子，闭上眼睛的头颅飞了出去，场中只留下一具无首尸体，握着雉刀伫立。
鲜血从切口处喷洒，宛若喷泉。
“噗”一声微响，角斗场上空的灯光全部熄灭了，梁灏只能听到一阵脚步声，和自己沉重的喘息。
还有那剧烈跳动的心脏，“砰砰”作响。
灯再亮起来的时候，老疯子的身体已经不见了，雉刀也不见了，诺达的角斗场只剩他一个人。
“欢送赤王——”
猫女托着一个圆盘，从地下慢慢升起来。
圆盘上面是一顶赤红皇冠，以及一张小卡片。
这是属于他，赤王的加冕仪式。
……
“走吧，离开了这里，就不要再回来了。”
摘下黑色头套的时候，梁灏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小包厢之中了。
红绿交错的灯光，空气中的酒精味道，让他知道，已经回到了安定区之中。
加冕之后，他带上那顶王冠，拍了一张照片，就被告知已经重新获得自由。
洗去满脸油彩，带上头套之后，经过一段无意识的转移，他就已经来到了这里。
头上的王冠，被留在了角斗场之中，铭刻着他的名字，奠定着王者的地位。
真正带出来的东西只有两样，那张卡片，以及自己手腕上的“禁忌之环”。
带他的人是一个很熟悉的“老朋友”。
黑衣人。
“这个东西不用回收吗？”
梁灏把手上的黑色头套扔到沙发上，晃了晃自己的手腕，这个东西可不便宜。
甚至卡片之中的五十万原币都没有它来得珍贵。
黑衣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回收这个手环。
“老板说，这个东西就送给你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但是他要做的只是遵守老板的命令，而不是对老板发出质疑。
或许是老板对这个一年不到就直接打出来的年轻人也很欣赏吧。
“那么说，我现在就可以走了？”
梁灏挑了挑眉，有些不敢相信。
就这么简单，自己就重新获得自由了？
感觉这个副本没有什么难度啊。
“是的。”
黑衣人点头，然后走到了梁灏面前。
“但是我不建议你再次进入那里，因为我要被调走到另外一个角斗场了，你之后是基本遇不到我了。”
他把自己左手的袖子捋了起来，摘下手套，露出手掌，展示在梁灏眼前。
那是一只没有丝毫血肉，只有嶙峋白骨的手掌。
但吸引梁灏的不是骨头，而是骨头上面的那个印记。
混杂六芒星。
黑衣人也是二十四街道的人。
原来如此，这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一个领班，会那么照顾新人，甚至还给他开后门，不断安排战斗，让他能够那么早重见天日。
梁灏还以为是自己人格魅力打动了黑衣人，让他把自己当作朋友了，没想到不是。
他也只是遵守命令而已。
“一号的要求我已经完成了，我和基地从此再无相欠。”
黑衣人放下了袖子，重新带上黑色手套。
“下次相见，我们就只是普通朋友了，你别想我会再次给你开后门什么的。”
“所以别再进入那里了。”
黑衣人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冷酷得有点可爱。
梁灏却莫名有点开心。
不过就算黑衣人不提醒他，他也不会再次进入那里了。
角斗场中能够吸引他的东西已经没有了，现在他最想做的，是找到回家的路。
或许先要做的事情，是先找到轻语，把自己欠下的人情给还上。
他九指合拢，默默规划了一下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才站起来，走出包厢。
这家酒吧，就是当初他被带走的那一家，距离他订下的酒店并不远。
由于是暗年的原因，城市之中并没有多少人，所以酒店也没有因为梁灏差不多一年没住，就把他的行李扔出来。
只是要求梁灏把欠缺的费用补上而已，他虽然没有住上一天，但是他的行李可是住了好久。
梁灏痛快地用那张新卡刷了几万尾款，叫了几道好菜，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在角斗场中，也是被好吃好喝地侍奉着，但、毕竟是新获得自由，总要庆祝一下。
生活之中，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很简单的事情，做得好了，也可以给自己带来强烈的幸福感。
洗了个滚烫的热水澡，让热蒸汽把自己身上残留的血腥味道统统洗去。
换上一套新的衣服，把旧的直接扔到垃圾桶之中，他舒服地在棉被上摆了一个“大”字，享受放松的时刻。
什么都不去想，就在朦胧之中，放空思绪。
自己上一次享受这种状态是什么时候呢？梁灏已经忘记了。
或者说，自打他进入梦场，或者诞生以来，就从来没有这样过。
现在的他，才更加地像一个人。
就这样躺了十分钟，他才被前来送菜的机器人叫起来，出门拿菜。
红烧肉，水煮青菜，一碗蒸米饭，还有一瓶很华夏的糯米酒。
简单至上。
满足口腹之欲之后，他想起了自己还要联系轻语，便从背包中拿出了自己的梦境精灵。
上一次自己去酒吧并没有带着它，只是带了一点现金，没想到再次使用，已经是那么久之后了。
变成一台手机。
他拿着手表，心中默念。梦境精灵会通过感应，变化出主人想要的形态。
但是这一次，手表丝毫没有变化。
嗯？坏了？
梁灏拎着表带，把手表放到了自己眼前，想要知道它是不是出故障了。
并没有，上面的指针还在缓慢转动着。
“啪！”
他一巴掌拍到了自己后脑勺的位置，终于想起自己那个步骤忘记了。
“禁忌之环”还在手上带着，现在的他是丝毫原力都没有的状态，梦境经历能够转变才有鬼了。
梦场之中的多数东西，还是依靠着原力才可以成功运转，梦境精灵亦是如此。
他卡住了手环，打开了那个扣锁，摘了下来。
“砰……”
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