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槿心中倏而一紧,“明禅大师可知道绝情谷在那里?”
她自来到这个位面之后,重心都放在京城这个地方,是以对京城之外,尤其是江湖上的事情,根本一无所知。
其实这也不怪司槿,绝情谷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都闻所未闻,更别说知道其位置了。
除非是江湖中的资深一辈,否则根本就没有人知道绝情谷在何方。
“大体是在西洲一带,不过具体老衲也无从得知。”
知道了大概的方向,司槿心里也有了个底,反正她也要往西洲去,兴许能趁此机会找到柳医娘也说不定。
司槿敛下眼底的神色,朝明禅大师拱手行了一礼,“那就有劳明禅大师先替靖安世子压制毒素了!”
司槿和慧娘从屋内退了出去,半个时辰后再进去,谢川脸上的乌青已经消散下来。
他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羸弱的仿佛一碰即碎的样子。
司槿坐在榻边,支着脑袋看着他出神,就在这时,慧娘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看到司槿此番模样,会心一笑,看来她主子也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不过可惜了,要不是眼前之人是主子看中的,她倒是能争上一争。
只不过想到谢川,惠娘就歇了那点荡漾的心思。
她将碗递给司槿,然后退了出去。
司槿捧着热气腾腾的药汁,用调羹搅了搅,然后才舀起一勺吹了吹,往谢川嘴边送。
只是她少照顾人,此时做起这活来倒显得动作有些僵硬。
药汁才送入,很快就顺着谢川的唇角溢了出来。
司槿动作一滞,将滴落在床上的药汁擦干净之后,面不改色的再次舀了一勺药汁。
她才将视线移开,床上之人的睫毛便微微一颤。
司槿抬眸,那轻颤的眼睫便恢复了正常,司槿不疑有他,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毫无疑问又一次失败了。
她盯着手中的碗跟调羹,仿佛有什么大仇一般。
司槿不信邪的又试了一遍,然而还是那个结果。
她看着床上晕开的药汁,咬了咬牙,拿起碗……
大刀阔斧的往床上一跨,然后捏着谢川的线条分明的下颌,将黑乎乎的药汁灌了下去。
装昏睡的谢川差点没把药汁从鼻子呛出来,这种情况下不应该以口哺药吗?
果然,话本里什么都是骗人的!
看到谢川睁眼,司槿有些做贼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她尬笑两声,“你……醒啦?”
“嗯。”谢川巴巴地看着她,“苦……”
下一秒就见司槿从兜里摸出了一颗糖,递了过来。
谢川垂眸看着那静静放置在白嫩掌心中用油纸包裹着的麦芽糖,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之中飞快闪过。
他怔愣了片刻,将糖拿过来,“你怎么还随身带糖啊?”
司槿将碗往旁边桌子上一放,听到这话从兜里摸出一个鼓鼓的小布袋,里面装的都是麦芽糖枣糖等等。
“快吃,问那么多干什么?”
她悠哉地坐在椅子上,随手拿了两颗熟练剥开,放入口中。
然后就见吃完糖的谢川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袋子看,那眼神似曾相识。
司槿下意识的捂住了袋子,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有一瞬间的愣神。
她傻了吧?竟然觉得谢川是陆舟?
谢川看着她护食的样子,嘴里的糖它突然就不甜了起来。
什么时候他也能像那袋子糖一样,让她这么珍视?
他酸溜溜的看了一眼,然后假装不在意似的移开了目光。
如此熟悉的神态,让司槿刚刚消下去的念头又升了起来。
她目光狐疑地打量了谢川两眼,对一边坐在桌上发呆的二世祖道:“蠢儿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二世祖心虚地捏了一把汗,认为无辜的眨了一下眼睛,“什么?爸爸,我连没有小j、j的事情都让你知道了,还有什么能瞒你的!”
它怎么能让乖女儿知道谢川就是陆舟?
二世祖想到上个位面,两人临终前依依惜别的话,脸上带了一抹老父亲的冷笑。
损崽子,想拱他家的小白菜,没门!
司槿:……
二世祖见司槿没有追问,脚丫子晃荡的更开心了。
它看向床上怎么都不知道的谢川,圆白的脸上带着一抹得瑟的笑。
实不相瞒,自谢川重生之后,它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陆舟了。
司槿压下心中的怀疑,看向躺在床上的谢川,“感觉好点了吗?”
谢川咳了两声,一副羸弱的模样,“还很疼!”
二世祖在旁边听着,真想一个拖孩甩在他脸上,嗬,tui~不要脸!
刚刚中箭被追着跑了半个多时辰,也没见他脸上有一点点变化。
明明之前还挺正常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起来了呢?
二世祖凝眉苦思。
“哪里疼?”司槿皱了皱眉。
看到谢川指了指锁骨下方的伤口,自己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叫明禅大师过来,你等着!”
谢川张口想要喊住她,然而司槿却已经像一阵风似的掠出了禅房。
于是二世祖就看到,刚才还喊疼的人,瞬间收起了脸上痛苦的神色。
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司槿很快就将明惮大师找来,明惮大师见谢川虽然脸色苍白,但精神气瞧着已经好了许多,心下了然。
不过他并没有戳穿他,而是认认真真的替他探了脉。
对上司槿关切的目光,明惮大师顿了顿,“阿弥陀佛,世子身体里的毒已经压制下来,这一年时间内都不会爆发,不过平时还是需要人悉心照料,最好能保持心情愉悦。”
明禅大师说罢,临走之前叮嘱司槿道:“玉清寺内都是一些粗手粗脚的小和尚,照顾世子恐怕不妥帖,还得小侯爷多加照看。”
“明惮大师放心,您能出手相助,已是感激不尽,这些小事岂能再劳烦寺中之人。”
司槿将明禅大师送了出去。
谢川看着明禅大师离开的背影,心中暗自想到,等他什么时候覆了那狗皇帝的江山,必定替玉清寺内诸佛重塑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