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禅大师刚刚说毒只能压制一年?”谢川眸光轻晃。
箭上有毒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严不严重。
司槿点了点头,看到他复杂的神情,道:“别担心,明禅大师说只要找到了柳医娘,就有治愈的可能。”
顿了顿,她继续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找到柳医娘的。”
无论是因为谢川替她挡箭还是其他,司槿都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一年后中毒身亡。
箭上有毒的事情,谢川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这毒严不严重。
此刻听到司槿的话,他垂在一侧的手,不由微微收紧,脑海中有片刻的空白。
明禅大师的医术在东辰国境内,已经是鼎鼎有名了,连他都没把握治好的毒,那必然是毒性极烈的剧毒。
而且就算找到柳医娘,也只是有可能治愈而已。
谢川觉得上天好像在跟他开玩笑,他喜欢上司槿的时候,她是男子身份,所以,他克制隐忍,不想让这份感情毁了她。
尽管前方是自己极尽渴求的东西,他也强制停下了脚步,纵使这个过程中痛的撕心裂肺。
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一丝曙光,又重新将他打回了地狱。
如果他真的只有一年能活了,他是该贪求这最后仅剩的光阴拉着她一同沉沦,还是就此放手?
无论是哪一个,谢川都觉得他做不到!
他无法看着她爱上他,又要被强迫接受他死去的事实,这相当于毁她无异。
可是,他也放不下!
谢川心中拉扯着,连眼角都微微泛起了红意。
就在这时,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手臂,谢川身子一颤,就听到那清悦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道:“怎么?堂堂靖安王世子,难道还怕死不成?”
谢川抿了抿唇,他不是怕死,他只是怕失去她,倘若能拥有她,万死亦不辞!
心中动摇了一瞬,又听司槿道:“你是不相信你自己,还是不相信我?我竟然说了会替你找到柳医娘,那么不管沿途如何艰险困难也一定会找到她。”
谢川心中激涌的情绪,仿佛被一只手轻柔的抚平,他抬眸看向满眼认真的女子,天平慢慢倾倒下来。
“我相信你。”
狭长好看的凤眸中,仿佛被重新点亮了一小簇星火,熠熠发光。
“那就好好养伤,伤好之后同我一起前往西洲。”司槿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
三人就此在王清寺住了下来。
而此时京城里,禁军首领搜遍了京城里里外外都没有发现司槿的踪影。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巷子,目光阴沉,“传令下去,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沈香寒!给本统领挨家挨户地仔细搜!”
将命令都分咐下去,他匆匆的入了宫。
太极宫里,白凌云坐在龙榻上,自从双臂断了之后,他就习惯披着披风。
他看着跪着满地的太医,声音幽寒,“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能治好的吗?怎么过了这么多天,朕的手还是毫无知觉?”
白凌云的性子越发多疑了起来,或是按照以前,既然太医都如此说了,他肯定会带着性子等下去。
然而此时,他看着他们诚惶诚恐的表情,心中的怀疑就不自主加深。
他怀疑他们看不起他,甚至受人指使才故意吊着他,直到他的手真真切切的废了。
不得不说,白凌云虽然想的有点多,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猜对。
那群太医确实是吊着他!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而已。
“皇上怒罪,都说……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这手都断了,接筋续骨肯定也要好长时间……”
太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凌云阴沉的脸色骇了一跳。
“你说谁的手断了?”白凌云控制不住心底的怒火,“来人啊,给朕将这个口无遮拦的东西拖出去砍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那太医才叫了两声,就被禁军捂着嘴巴拖了出去。
剩下的几位太医头垂得更低了些,额上冒着津津冷汗。
白凌云冷哼,“十天之内,朕的手要是还没有知觉,你们都到阎王爷那里去报到吧!”
看到禁军首领进来,他才让一众太医离开。
“怎么样?有那贱人的下落了吗?”白凌云微微挺直了脊背。
禁军首领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视下,低了头,“回皇上,暂时还没有找到沈香寒……”
察觉到周围陡然升起的阴冷气息,禁军首领心头一凛,“不过卑职一定会将她找出来的,还请皇上宽限一些时间。”
“废物!一群饭桶!朕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要你们何用!”
白凌云气郁攻心,将禁军首领一脚踹倒在地。
禁军首领看着他那无力下垂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脑海中适时的想起了丞相府给他抛出的橄榄枝。
“还不快滚去找!”
禁军首领敛下眸中的异色,应声退下。
……
京城一连封禁了十多天,百姓们哀声怨道,心中对龙椅上的人已是失望至极。
先不说他看着数万百姓遭受洪水毫无作为,后又押了老太君威胁沈府交出兵权,更被曝出当年沈家十二子亡于战场之事是他所为。
这桩桩件件事情,已经将百姓心里对他最后的一丝好感消磨殆尽。
不知是谁煽动的,白凌云双手被废,且毫无治愈可能这件事被爆了出来。
加之有心人的引导,众百姓开始高呼让废帝退位让贤。
白凌云抓不住沈家之人,就连靖安王府一众也从他眼皮子底下撤走,他憋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心中正暴虐之际,又碰上了民间的传言,心头更是火爆,当下便派了人,将高呼让他退位让贤的百姓杀了个干净
而这时,司槿已经携着靖安王府上下,起程赶去西洲。
靖安王所辖的另外五十万大军驻守在东辰国的南部,此时两军早已待命,只等他们赶到。
两军加起来近百万大军,如此威势,白凌云惧怕也是情有可原,只不过他的所作所为却将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