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乐潼这回是真的气得笑了。
靖王这个人，哪里来的勇气说这样的话？
人群里头，有个不大知情的侍卫，忍不住就小声议论了一声道：“清月郡主，竟然这么嚣张跋扈？”
瞬间…
迎接他的，就是几个冰冷的目光。
“十弟乖。”
李晔自然是看不下去了，蹲下站在了李郁的身边以后，就柔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大家吗？”
这话一落…
靖王回头来，果然就以十分锐利的目光看了一眼李郁。
李郁又是给吓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小声道：“不是，不是这样的。”
当着众人的面儿…
李郁将自己刚刚说过的，以及后来看到的事情，都悉数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不是郡主的错，是…”
说着，李郁看向靖王，说不下去了。
父皇说，男儿在世，当顶天立地，要正直，他正直了，可是现在，真的要站出来，指责自己的哥哥吗？
就在李郁犹豫的时候，李晔却夸赞道：“做得很好。”
“你…”
靖王显然颜面大失，手都攥成了拳头了，看着此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终于是受不了了，拂袖而去。
太子很快来了，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场的人，最后将李郁给带走了。
李晔那儿，让众人都散了，这才终于走到了郁乐潼的面前，语气仍是和刚刚哄李郁的时候一样温和，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
郁乐潼感觉，现在李晔似乎是一副将自己当成孩子哄的样子，忍不住就问道：“你这是将我也当成小孩子了？”
李晔被问得一怔，却没否认，就道：“当孩子，也挺好的，不是吗？少了许多烦恼，关键时刻，也敢站出来说实话。”
“只是…”
李晔犹豫了一下，又道：“经过这次的事情以后，依照着陈贵妃睚眦必报的性子，必然会厌恨李郁。所以刚刚，太子殿下将他带走了。”
郁乐潼也记起这个细节来，便问道：“此事，会给殿下惹麻烦吗？”
“殿下会怕麻烦吗？”
李晔却失笑道：“陈贵妃母子，视他为眼中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站出来帮了李郁，其实也只是为了自己的良心而已，没什么的。”
“况且，李郁这孩子年纪小，虽然在陈贵妃身边待了多年，可那对母子的恶习，他却是一点儿都没学过去的。”
“留在殿下身边，加以培养，以后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栋梁之才。”
“也对。”
郁乐潼一想也是，对着李晔嫣然一笑，便道：“今日真巧，又遇见殿下了呢。真是谢谢你，又帮了我一回。”
又帮了她一回。
想起上次登门拜访时的场景，郁乐潼的耳根子都红了少许。
李晔却似乎没察觉，而是道：“你也不必叫我殿下。咱们俩，算是‘不打不相识’的。往后，你叫我名字，李晔便是。”
“李晔。”郁乐潼回应着，就道：“那殿…李晔，你也叫我阿潼就是，姜妍她也这么叫。”
“好。”
李晔回答着，抬头看向面前的练靶场，一处靶心上正中红心的箭矢，就问道：“你是来练箭的？倒是百步穿杨，格外厉害。”
“厉害说不上。”
郁乐潼将比试的事情一说，便有些苦恼地摸了摸脑袋，道：“所以，我这才过来，想要练习练习，不至于丢人。”
“唔——”
李晔看着已经都被他“赶走”的人，索性站了出来，也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弓箭，道：“那我就好人做到底，教你吧。”
“果真！？”
“果真。”
郁乐潼喜出望外时，提着弓箭的李晔，已经走到了靶子的前面了。
这里，是最远的一处靶子。
郁乐潼只瞧见，李晔随意一抬手，又是随意一瞄准，箭矢脱手的一瞬间，竟然还真的准确无误地瞄准了红心。
这准头和手上的力道…
郁乐潼看着李晔坚毅的脸庞，心跳就漏了一拍。
“射箭，要求平衡力、准心、协调，以及各方面的综合因素。虽然都缺一不可，但也是有窍门的。”
李晔走到了郁乐潼的身后，让她做出一个射箭的动作以后，就帮她纠正姿势。
“你的手臂，再往上抬那么一点点。”
李晔就在郁乐潼的身边。
他的语气，那么温柔，郁乐潼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看着眼前的靶心，视线却总是忍不住侧到身边来。
他的睫毛好长。
恍惚之际，箭矢却忽然离了手。
郁乐潼如梦初醒，有些尴尬地就将头给低了低。
李晔却帮郁乐潼将箭矢给捡了回来，安慰道：“没关系。别怕，也不用紧张，我不会笑话你的。我们多练练？”
“嗯。”
郁乐潼收敛心神。
这一回，她要认认真真，帮姜家，守住颜面。
夕阳西下。
练靶场的两个人影逐渐拉长时，太子也牵着李郁的手，去了一趟陈贵妃那儿。
“贵妃娘娘养育我多年，我要离开，给她磕头也是应该的。太子哥哥，我跟你回了东宫，我会努力学习的！”
李郁认认真真，表情严肃。
在他的脸上，太子感觉，自己好像见到了他早年夭折的幼弟了。
朝阳，照射在郁乐潼的身上。
她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满满的都是自信，浑然不看，站在自己对面，鼻孔都几乎要朝着天上的清辉公主。
清辉公主恨恨地看着郁乐潼，咬牙切齿撂狠话：“郁乐潼，我定要让你知道，我皇室女学的厉害！”
“嗯。”郁乐潼漫不经心应了，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样子。
果然，清辉公主更生气了。
不过，她还没继续说话，小太监的一声传唱声后，陈贵妃在众人簇拥之下，就过来了。
她满头珠翠，仍是穿着绣着翟鸟的衣裳，这图样看着与凤凰，就极为相似，宣示着她一颗喧宾夺主的心，想要将那凤凰，取而代之。
“今日的比试——”
陈贵妃到场后，刚一开口，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太子的声音。
“今日的比试，一刻钟后开始。分别从文学、武艺、才情这三方面进行比试。”太子语气爽朗，笑着就道：“虽为比试，不过却是友好切磋。”